玄墨箫点点头,嗫喏道:“我知道。”
“哼,你知道?”宴清河气道,“你知道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看书?!”
玄墨箫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抱着书站了起来。
宴清河打量着玄墨箫楚楚可怜的样子越发生气:“每个点苍峰弟子都在努力练习,争取在仙剑大会上拔得头筹,让师父面上有光,你倒好,日日偷懒,抱着一本破书看看看!你要考功名就滚下山去考!”
“就是!”
“大师兄说得没错!”
玄墨箫默默听着师兄们的指责,不言不语,照单全收,宴清河气得冷笑两声:“或许你是在扮猪吃老虎?玄墨箫,你到底凭着什么本事被师父另眼相看,亮出来,给大家伙展示展示。”
“展示展示!”
“对!让我们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玄墨箫在哄闹声中吓得连连摇头:“各位师兄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呢,不过是师父瞧着可怜,接到点苍峰随便养着而已。”
“我看未必!”宴清河倏然提起长剑,对准了玄墨箫手中的书册,“玄墨箫!快快出手亮几招,不然的话,我便将你手中的书册劈成两半。”
宴清河说罢飞身而起,直扑玄墨箫而去,玄墨箫瞪大眼睛盯着飞扑而来的宴清河,下意识地将书册抱在怀中,转过身去,竟是以肉身去挡利剑。
宴清河见状慌忙收了长剑,抬左手击出一团灵力,将玄墨箫轰了出去,玄墨箫闷哼一声摔落在地,滚出去几丈远才停了下来,沾了一身的落叶残花。
他沉闷地咳了两声,抬起头,伏在地上瑟瑟地望着宴清河。
“师兄,他、他好像没有灵力!”一小弟子道。
宴清河蹙眉瞪着玄墨箫,默默攥紧了剑柄,刚才要不是他及时收剑,玄墨箫此刻已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你没有灵力?”宴清河难以置信道。
玄墨箫不作声地望了宴清河片刻,擦掉嘴边鲜血,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我也不知道,我没学过……”
弟子们瞠目结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甚是迷茫,宴清河更是不解,思忖许久试探道:“没有灵力,那就是拳脚功夫与剑法很好喽?”
他干脆利落地收起了灵力:“小师弟,劳烦你选一件武器,师兄我想和你过几招。”
玄墨箫暗暗将牙关咬紧,考虑许久后道:“我不会什么剑术,但既然大师兄想与我过几招,师弟舍命奉陪便是。”
他堆了些树叶,将从玉姝峰带来的法籍轻轻放上去,环视一周,取出怀中匕首斩断一根竹子,截了段两尺来的竹棍,对着宴清河道:“请。”
宴清河眯着眼睛瞧了瞧玉树临风的玄墨箫,又看了看他手中粗苯的竹棍,轻哂一笑,提剑飞了出去。
整个点苍峰上的弟子都放弃了修炼,跑到二人激斗处围观。
不曾使用灵力的宴清河一套剑法凌厉飘逸,密雨般纠缠着玄墨箫,逼得他步步后退,玄墨箫掌中竹棍上下翻飞,虽无进攻之机会,却反应飞快地抵挡下了宴清河的攻势,倒也保住了颜面。
“果然有两下子!”迟迟刺不到玄墨箫要害的宴清河变幻剑招,一记斗转星移,便使玄墨箫胁下空门打开,宴清河双眼顿亮,收剑抢步,将锋利的剑尖对着玄墨箫心口刺了过去。
散发着寒气的剑尖顷刻之间逼至眼前,玄墨箫惊得惨白了面庞,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一颗枣核打进了宴清河手腕,宴清河惨叫一声,松手弃了长剑。
围观弟子惊呼一声齐齐转身,愕然发现苏梦笙与叶清衣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凛凛地盯着他们。
“师父!”
“师父……”
弟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跪在地上,宴清河更是面如死灰,托着鲜血横流的手腕,跪倒在地:“师父……”
苏梦笙吃着脆枣,满脸不耐烦地瞪着他的弟子们。
“闲的是吧?闲的啊!”他将没吃完的脆枣往弟子们的头上一丢,叉腰骂道,“有功夫欺负新入门的弟子,没功夫好好修炼!我把你们收到点苍峰,是让你们气我不成!”
遭到呵斥的点苍峰弟子低着头,瑟瑟发抖不语。
“一帮子小混蛋!就会惹我生气!都给我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该如何做人,什么时候再起来!”苏梦笙气势汹汹地走向玄墨箫,路过宴清河时,冷冷道,“清河,你这大师兄当得可真称职。”
“师父……”宴清河早已哭成了泪人,“师父,弟子知错,弟子不是有意欺辱玄师弟的,弟子只是……”
“只是,只是,只是什么?”苏梦笙打断宴清河的话,“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
宴清河哪还敢狡辩,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苏梦笙扫了宴清河一眼来到玄墨箫面前:“墨箫,你怎么样?”
玄墨箫望了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叶清衣一眼,对着苏梦笙笑笑道:“师父,我没事,师兄只是跟我玩闹而已,不是有意针对我。”
“是不是有意为师看得清清楚楚。”苏梦笙一脸心疼地扫了扫玄墨箫身上的枯叶,“瞧瞧你,好好的衣服上沾了些什么……不是师父我说你,你也好好练练功,身为点苍峰的弟子一点灵力都没有,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苏梦笙老父亲似得对着玄墨箫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叶清衣淡然望着那对师徒,忽然间觉得秋日里的风也没那么凉了。
他知道玄墨箫会在点苍峰受欺负,却没想到,那些弟子下手竟是这样狠,便说刚才之事,若不是苏梦笙及时出手,只怕玄墨箫此刻已然魂归离恨天了。
“容莲,你以后多多照看着你玄师弟一点。”
“是。”容莲一边应着一边将一封书信交给叶清衣,“师父,这是溪谷主命人送来的信,来人点明要交到师父手上。”
溪暮海?
叶清衣扫了那师徒二人一眼接过信函,展开来读道:“清衣吾弟,事出之日看守冰牢弟子已醒,指认玄墨箫为凶手,杀人凶器为竹棍,此子城府颇深,吾弟万万当心!”
叶清衣觑目端量着信上几字,目光渐冷。
他收起信函缓缓抬头,目光从那稚嫩俊美的面上扫下,情不自禁落在了那少年手中的竹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