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寒就真的坐在荣胥桌子旁边不走了,两人挤在小小的课桌后面。
反正每天上课都跟自习差不多,池寒随便从荣胥的桌子里抽出本书就开始看——
《动态宏观经济理论》
池寒:“…………”
对不起,打扰了。
池寒几秒钟翻完了一本书,连标题都只能看懂第一个。
绪论。
他把书合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荣胥,低声说道:“这是你的书?”
池寒虽然清瘦,但却拥有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狭小的空间让他只能折起腿,和荣胥的腿贴的极近。
荣胥只是站不起来,不过腿却是有知觉的,他在经过最初的心理斗争后,逐渐悄悄的放松双腿,和池寒贴的面积越来越大。
少年的体温隔着衣物不断传来。
荣胥捏着笔的手指攥紧又松开,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叫什么,但他知道,他贴着池寒的皮肤此刻都在不停的战栗。
叫嚣着还想要更多。
荣胥暗沉的视线缓缓挪向池寒关节分明的手指,偏偏那根手指此时还在不知死活的戳着自己。
他目光沉了沉,伸手握住那只手,在他的主人反应过来前,推到了一旁。
“我的,首页有名字。”
池寒被丢开了手又些莫名其妙。
荣胥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青春期延迟了?
池寒皱了皱眉,不大在意的翻开首页。
白色的纸面上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字,勾撇之间尽是锋利,宛若杀人的剑。
荣胥。
这两个字被硬生生的写出了杀伐之气。
池寒惊叹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纸的背面甚至都被刻出了凸起的痕迹。
这字!简直太漂亮了!
人家都说见字如见人,果然,这字要是放在古代,大约就是一个驰骋在沙场,长发束起鲜衣怒马的少年!
“你写的字可真好看!诶荣胥,你也给我写一个吧!”
池寒眼睛贼亮,伸手在兜里掏了掏,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他左右看了一圈,忽然摊开手掌伸过去催促道:“就写这儿写这儿!拿黑笔写!”
荣胥原本如烟雨般淡淡的神色,顿时一滞,他眼眸发黑,满眼都是那只不停晃动的白皙掌心。
“写……什么?”
他沙哑着嗓子,带着些许烫意。
池寒奇怪的张了张手指,不解道:“你名字啊!我要和这个书上一摸一样的!”
他犹自催到:“快点啊,我笔都给你放好了!”
荣胥接过笔,指尖发烫。
他伸手握住那只细瘦的腕子,心底发颤。
黑色的笔尖落在肌肤表面,留下一抹淡墨色,荣胥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横,竖,竖,撇……
荣胥心头一片澄澈,他虔诚的写下这两个字,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
当最后一笔落下,荣胥一直以来都飘忽不定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
他把自己连皮带骨的都交了出去,还好对方接住了他。
池寒看见荣胥写完后就一直低着头,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也不松开,他也没硬拽,往前凑了凑脑袋。
“这个字比你书上写的还好看!”
池寒激动的倒吸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放进桌斗里正襟危坐:
“好了,直到放学我都不会再动这只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