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阴翳中稳如泰山，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最自然的微笑。

“等下就知道了。”原归舟边开窗散药味边答。

“你很喜欢卫斐？”知雪左手揪着右手的中指，拇指在中指打着转儿。

原归舟以为他要告诉自己什么秘密，忙正色道：“自然。”

“羽化登仙。”知雪抬起了因为时间过渡再次略有僵硬的笑，意味不明道，“若是你这群人登了仙，仙人怕是得被染成黑色，成了群道貌岸然、心口不一的龌龊玩意儿。”

原归舟张了张嘴要反驳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旋即觉得这小孩儿打哑迷呢，没必要没必要，还是先带他去看礼物吧

“原归舟。”知雪蓦然郑重其事的唤道，同时昂起了首。

原归舟太高了，在这具躯壳的衬托下，像是巍峨的高山。

高山弯下了腰，伸出双臂，桃花眼一弯，做出搂抱的姿态。

“谢谢。”知雪顺从的张开两臂，任由原归舟抱起他。

依旧挂着自己不觉原归舟觉心累的微笑，他如今搂着原归舟的脖子，看到原归舟的下巴、凸起的喉结，阴翳落上他的下颌连接着喉结，局部的观察，原归舟的下颌线锋利、冷硬，不似他本人表现的那般温和。

“怎么了？”

这骗子察觉到视线，微一低头。

两相对视，一个是尚未长开的圆眼，一个是处处留情的桃花眼。

一个眼神无波，一个双眼微勾。

比玉佩都小的白嫩肉手覆上微勾的潋滟多情眸，肉嘟嘟的食指伸出，慢慢摩擦过他的眼部轮廓，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细细的摸过。

骗子乖顺极了。

知雪骤然将两掌合拢，盖住骗子的两眼，以免他察觉有异，他知道自己心情激荡。

是桃花眼……很像那双眼睛，眸色、轮廓、睫毛……就是那双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

知雪可以想象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不正常的狂喜，所以才要隐藏。

不能被他发现……

他清醒地感觉自己被蛇咬住了，但是兴奋却不自然的占据了他满心满身，他找了这么久的蛇……

那条蛇费解：“怎么了？”

故作体贴，心里必然恨不得咬断脖子，吸干血液，咬碎骨头。

“找到凶手了，献出你的身体，本尊替你杀了他……”寄宿体内的虫子流出了垂涎的口水。

“走吧。”他无视掉觊觎这个壳子的虫子，亲热的放下双手揽住原归舟的脖颈，仿佛再平常不过的孩童。

白嫩面上笑得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但原归舟看不到的——他将脸贴在原归舟胸口上。

被环住脖颈贴住胸膛的原归舟愣住了，昨日还喊打喊杀，今儿便撒娇求抱。

狐狸心，海底针哎。

“你说要勤俭节约。”知雪声音似乎因为埋首胸膛前闷闷的，更加紧的圈住原归舟的脖颈，“我砸碎的东西会换成钱财，还给你的。”

——给你烧很多冥币。

“还有……”

原归舟发觉今日小孩儿话略多。

“你说你快要死了，颜昭说你无恙，我不管哪个是真相，但是你——”

原归舟察觉到小孩儿揪紧自己衣襟，仿佛有汹涌澎湃的情绪在通过这种方法压抑。

“暂时别死。”

“好，暂时不死。”虽然听不懂，但原归舟还是诚实地回答了他，并且坚信自己不会违约。

他的确应该暂时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