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就此分别了,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是车站。”
“……你要去哪?”
沈尧柒没说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弦,把林弦看得有点恼:“看着我干嘛?”
“没干嘛——”沈尧柒的语气有点揶揄,“就是感觉你好像很在意我的去向。接下来也要跟着吗?”
被他看破,林弦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就是问问,你不说也行。”
沈尧柒倒是完全不在意他跟还是不跟,点头说:“我就是去转转,你要跟来也行。”
林弦当然想跟,经过一天不到的相处,沈尧柒不仅没有打消他的疑虑,还成功让他对他的关注度更上一层楼了——
那种诡异的术法,“邬珑”是从哪里弄来的?他为什么要学?他对邪术了解多少?他对邪/教又了解多少?
只是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话,会不会被防备……
沈尧柒看林弦不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要跟来吗?”
林弦回:“跟。”
总之先跟上去再说。
得到回复后沈尧柒点头,他走在前面拉着箱子,箱体四个滚轮在地上咕噜噜地转动,沾上泥与黄沙变得脏污不堪。林弦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他,跟都跟了,他索性也不东拉西扯找理由了,直接问:“你要去哪?”
沈尧柒不反感他的直接,自己也不拐弯抹角:“沈江。”
“沈江?”林弦莫名,“河边?去那干嘛?”
这次沈尧柒没有立刻回答。这里人常会去河边洗洗衣服挑水浇菜,故而去往沈江边有一条直达的路,不需要多次绕路寻找方向。
他和林弦来到一座石桥上,石桥上就写着“沈江桥”几个大字。
这条江就在他们脚下,江面映着日光,波涛彼此拍打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偶有微风,徐徐经过。
沈尧柒额前的头发被吹动,他的目光随着江水移动,从桥下到远方。
“人们所经历的时间就是这样的吧,”沈尧柒忽然说了一句,“滚滚向前,永不回头。”
听他抒发这样的感慨,林弦感到有点惊奇,也不甘示弱地跟了一句:“年华逝去,爱却不朽。”
沈尧柒扭头看他。
林弦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有点嘚瑟地想:谁还不是个文化人了?
沈尧柒从头到脚一身名牌,他就这么拉着个同样名牌的箱子,一副上流人士的模样,站在桥边欣赏奔腾的江水,违和感十足。
而林弦站在他身旁,同他一起沉默。
有人赶着牛从桥上经过,只看到他们两个的背影,皆是凝望远处动也不动,而且其中一个还留着长长的、过腰的黑发。
赶牛人停下步子,看了一会儿,“哎,小情侣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想不开啊!”
一口带着口音的塑料普通话。
两人同时回头,赶牛人看到沈尧柒那张显然属于男性的脸,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他改口:“哎,年轻人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想不开啊!”
林弦:“……”
林弦稍微有点后悔。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林弦不解地问,“一条江而已,有什么好看?”
沈尧柒说:“这条江与我同姓。”
林弦:“……你不是姓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