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正要叫人,萧洵一把拽住她,手上用力,崔拂被他拽进怀里,他伸手从她腿弯处托住,将她整个抱在胸前,埋下了脸。
在她温软轻柔的胸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清冷的香气安抚着他阴郁的心情,崔拂的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抚摸。
萧洵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原来被人怜惜抚慰,是这种感觉。萧洵慢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碧桃站在冷风里,望着崔拂的窗户,咬紧了一嘴牙。
“碧娘子,外头冷,回去吧。”侍婢小声提醒。
碧桃没有动,眼皮有点红:“她来着月事,最是污秽,居然还敢留着大王!”
“碧娘子。”侍婢不安地嗫嚅着。
碧桃冷冷横她一眼,侍婢不敢再说。
一个小丫头悄悄溜进来:“晋王要娘子过去一趟。”
碧桃定定神,交代侍婢:“你留下看着,若是大王叫人,你先应付,立刻给我传信!”
她又看眼对面灯火微明的窗户,转身离开。
路径是极熟的,守卫的方位也了然于心,顺利躲过几处岗哨,碧桃闪身钻进萧怀简院里,没有点灯,主人在黑暗中打开门,向她微微一笑:“来了。”
碧桃闪身进门,深深行礼:“奴给晋王请安,给惠妃殿下请安。”
“殿下安好。”萧怀简随意坐下,“长平王先前要娶崔拂,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奴也没想明白,一夜之间就变了,”碧桃低声道,“那天崔拂去探望严凌,其实之前也去过不少次,大王都没计较,那次突然就恼了,先是宠幸了她,后面就命奴把婚事准备的东西都烧了,又答应了大凉的婚事。”
萧怀简沉吟:“是不是因为崔拂刺杀他的事?”
“不是,”碧桃道,“刺杀在那之后。”
萧怀简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不说这些没要紧的,倒是那个崔拂,严氏的底细,她知道多少?”
“那女人狡猾得很,奴几次试探,都没摸出来虚实,”碧桃不自觉地带出了恨意,“反而被她挑唆着大王,罚过奴几回。”
萧怀简眼梢一抬,笑了下:“交代你差事若是办得好,将来你的位置肯定在她之上。”
“谢晋王,谢慧妃殿下!”碧桃连忙行礼。
“眼下还有一件要紧事要你去办。”萧怀简压低了声音。
两刻钟后。
碧桃闪身溜进东屋,一抬眼,看见崔拂那边灯灭了,心中一喜:“大王走了?”
“没。”侍婢低着头,不敢看她突然阴冷的脸。
半晌,碧桃凉凉一笑。
屋里,萧洵猛然醒来。
方才那一小会儿,他竟然睡着了,还做了梦,梦见很小的时候生了病,哭喊着找阿娘,梦的最后,他也没等来阿娘。
“阿洵,”有温暖的手轻轻抚着他,崔拂的声音很温存,“好好盖上被子睡吧,别着凉了。”
灯已经熄了,萧洵适应了一会儿,才从黑暗中找到崔拂的轮廓,她保持着睡着前被他搂在胸前的姿势,她脱了外衣给他盖着,就像初次相遇时,她把衣服给他取暖一样。
萧洵用力搂紧她,嗓子有点哑:“你别冻着了。”
崔拂被他搂得太紧,脸贴着他的胸膛,声音便闷闷得:“有你呢,你热得像火炉一样。”
萧洵用力吻住了她。
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急切,也不像平时那样玩笑似的轻咬,他吻得很认真,认真又细致,描摹着她的轮廓,交换着呼吸,像沉默的植物,牢牢附在她身上。
崔拂喘不过气,听见他因为亲吻而变得含糊的声音:“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野种。”
崔拂不敢接话,还好萧洵很快说了下去:“当年阿耶败在突厥人手里,慧妃被掳走,回来以后,生下了我。”
崔拂依旧不敢开口,在沉默中轻轻抚摸着他,一下又一下。
“时间不长,只有六七天,阿耶打回去后,慧妃亲手杀了那个突厥人,不过谁知道呢?”萧洵笑着,“谁知道我是阿耶的,还是突厥人的?”
崔拂宁愿他能难过一点,他这样的笑声,让她心里酸得很,眼睛也有点热。伸手紧紧抱住他,想了想说道:“你是阿洵。”
萧洵反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其实也没什么,阿耶待我跟别的儿子没什么不同,皇后和大哥待我也很好,至于那些议论嘛。”
他笑了下:“自从我手中有刀,已经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议论了。”
崔拂发现,他少说了一个人,慧妃,慧妃待他如何?
“睡吧。”萧洵突然说道。
他一颗又一颗,解开她的小袄,替她盖好被子,搂着她睡下。
崔拂也搂着她,手放在他背上,轻轻拍着,铠甲很厚,不过也许,他能感觉到她的心。
萧洵突然又坐起来,脱了铠甲。
他光着身子,又在黑暗中摸索脱下她的,与她肌肤相贴。
崔拂怜惜着,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说,他把秘密交给了她,她现在,安全了。
呼吸长而沉,萧洵似乎睡着了,崔拂在朦胧中,突然又听见他说:“除了慧妃。”
睡意被驱散,崔拂默默听他说了下去:“她恨我,我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的屈辱,让她一直没法忘掉那档子事。”
他的手移上来,摸着她心脏的位置:“阿拂,你是不是和她一样,你念着严凌,你恨我,你想杀我?”
崔拂在黑暗中翻过身,面对面抱住他,男人女人的身体天然契合,没有一点缝隙:“阿洵,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