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你怎么在这里,你脚好啦?”
曹盼军神色略略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还行,总躺着也不是那回事,下来走走更容易恢复。村长,傅长缨怎么了?”
直接打电话找她爸,这是要回去?
村长叹了口气,说起了原委。
这让曹盼军愣了下,下意识地嘟囔了句,“真的假的?”竟然下定决心要搞那费力不讨好的沼气池?
村长却误会了这一句,以为曹盼军是觉得自己在撒谎,他瞪了曹盼军一眼。
那边傅长缨好不容易接通武装部办公室的电话,但并不顺利。
“你爸最近出差,得过些天才回来,现在估摸着在路上,长缨你有事?要不打电话给你妈?”
薛红梅这个亲妈是一点都不亲,而且在这件事上也没啥话语权。傅长缨稍作思考,“郑伯伯在吗?我找他也一样。”
电话接到了郑副主任那里。
郑副主任有些犯嘀咕,老傅家这个闺女这是想干啥?
电话费死贵,傅长缨也没啰嗦,“我想跟郑伯伯你打听个人……”
报出革委会乔主任的大名时,邮电局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了眼,这小姑娘是想干啥?
便是话务员也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皮肤白生生的秀气,眉眼跟画上的人似的,看着年岁不大,但那眼神又有点太过于冷静。
非常古怪一人。
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话务员看了眼,给人找零钱。
“咋的,你爸不在?”
曹盼军有些话唠,“老郑头咋说的呀?他这人办事就是温吞,你让他帮忙,我估计够呛。”
耳边着实有些聒噪,傅长缨瞥了一眼过去,“你要是闲的发霉,不如回去跟我一起堆肥吧?”
曹盼军:“谁,谁闲了?我这是在关心你,傅长缨你别不识好歹。”往后看了眼,年轻的知青很是小心地说,“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这是沂县,不是上海!”
你爸是武装部的主任又如何,还能把手伸到这边来?
那可不得翻了天了!
“知不知道刚才你一说那个乔军辉的名字,邮电局里所有人都在看你。”
傅长缨点头,“我知道啊。”
曹盼军:“……”为什么他竟然从傅长缨的脸上看到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你脑子有病是吧?”
还故意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两人的对话让村长也有些担心,刚才长缨有些太高调,这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他们今天刚被革委会那边耍了一通,万一真的被嫉恨了咋办?
傅长缨却一点都不在意,“我脑子没病,不过你是真的蠢,难怪总考不过我和春燕呢。”
曹盼军怒了,略有些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咱都下乡了你咋还扒着那点事不放?你幼不幼稚!考第一了不起呀?”
“当然了不起呀,你爸之前不还说你考第一就给你一百块,不过你都是考第三,按道理说拿到三十三块三?拿到了吗?”
曹盼军咬牙切齿,“傅长缨!”
长缨那点点抑郁的心情却荡然无存,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下。
幸好有这么个送上门的出气筒。
……
邮电局这边的人过去时,乔主任正在办公室里喝茶,“你确定是上海那边?”
“确定,我还特意问了话务员。那天还有个知青来寄信,也是寄往上海那边的,水利局。当时大家都看到那俩青年说说笑笑的,应该没有错。”
乔主任听得皱起了眉头,“那女娃打电话说了啥?你再跟我说一遍。”
邮电局的人原模原样的重复了一遍,“……那麻烦郑伯伯了,我等您消息。”
等什么消息?
乔主任眉头皱着,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会留意着从上海那边过来的电报,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乔主任点头,让秘书送人出去。
等了十来分钟,秘书回了来,他这才开口,“怎么回事?”
“是保卫科的老陈胡闹,过来找您的知青没给他烟,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乔主任拍了下桌子,“胡闹,把革委会大院当成什么地方了?”
秘书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等了不到半分钟就听到领导开口,“准备车子,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知青来到乡下是接受教育学习的没错,不过人家说不定也能带给咱们的农村新气象,应该重视起来才是。”
“是,您说的对,回头我会下通知让县里其他公社都注意,了解知青们的生活,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
还是先把这些知青的底细都摸清楚才是。
知青里面固然有□□子弟,但也不乏……
秘书紧跟着出了去,责任推到了保卫科的老陈身上,现在还需要去擦另一边的屁股。
……
傅长缨又在捣鼓她的堆肥。
微生物发酵带来的酸臭味让其他知青们捂着鼻子,尤其是现在天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