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缨瞥了一眼,把之前徐立川送来的那一筐鸡粪倒在了坑里。
五月天见热意,鸡粪散发出酸腐味,直接灌到了处于下风口的曹盼军嘴里。
他险些吐出来。
傅长缨连忙拿棍子指了下,“往里面吐,别浪费。”
曹盼军:“……”妈的傅长缨,你恶不恶心呀?
他拄着小棍连忙躲开,远远的站在那里,看傅长缨面无表情的往坑里倒切碎了的稻草,然后拿棍子搅拌,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不嫌脏不嫌臭吗?
忙活了半天,把这坑里的稻草杆和鸡粪搅拌均匀后,傅长缨抱着一旁的木板往坑上面一盖,抄起铁锨往上面填土。
活脱脱的一个农妇形象。
曹盼军看傻了眼,“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他四下里打量了下,“没外人,咱说句实话成不?”
傅长缨往木板上面埋了一层土,这才收手。
干完这一茬她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你以为我之前在说谎?”
得嘞。
曹盼军觉得俩人没啥好说的,他想起了自己来找傅长缨的理由,“你要进城是吧?帮我带点东西。”
说着,青年从兜里掏出了钱和粮票,自然也少不了一个写满了自己需求的纸条。
“白砂糖半斤,食用油一斤,煤油三斤,富强粉十斤……”
傅长缨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是小骆驼专门给你驮货的吗?”
她把东西全都塞给曹盼军,“没空。”
这人,现在除了跟老乡们打成一片,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吗?
抬出去,埋了吧。
曹盼军傻了眼,“你这人这么没有无产阶级歌名同胞的战友情吗?”
看着又去忙活压根不搭理自己的傅长缨,曹盼军没得办法,“行吧,那你说你打算要多少跑路费。”
傅长缨蓦的回过头去,有些尖锐的目光让曹盼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难道他还说错了不成?
帮忙,可不是要给跑路费吗。
“十块钱。”
原本以为傅长缨会说出“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几个臭钱”的男知青惊呆了,嗓子尖锐的犹如打鸣的公鸡,“傅长缨你疯了是吧?”
十块钱!
怎么好意思要的出口。
傅长缨呵呵一笑,“十块钱都没有,垃圾。”
和曹盼军交恶并不是计划中的事情,不过她说出这话也不后悔。
原本还以为长进了些,结果现在还只耽于享乐,这不是垃圾是什么?
高建设过来找人的时候就看到曹盼军拄着拐杖气呼呼的要走人。
他连忙喊住,“我让长缨帮忙带点东西,老曹你等我下。”
曹盼军冷笑一声,“想得挺美。”
指望傅长缨给带东西,做梦吧。
曹盼军等着看傅长缨众叛亲离,以至于看到她点头收下高建设的钱票和小纸条时,他整个人傻了眼。
离开这边堆肥场,曹盼军忍不住问了句,“你让她帮你捎的啥?”
“还能啥,书和煤油呗。”
看书耗油,他听说傅长缨要跟村长去县里,就想着帮忙带回来点。
“就这?”
“不然嗯。还能让她一个女同志帮我扛十斤面粉回来吗?我脑子进水了是憨憨吗,能办这事?”
曹盼军:“……”你他娘的骂谁呢。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那里拿着小棍搅拌稻草鸡粪的人,气得踢了脚地上的土坷垃。
偏生用的是那只扭伤了的脚。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湾村,不远处在那里堆肥的年轻姑娘抬头看了眼,很快就又低头忙活起来,对这热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
徐长富带着傅长缨搭乘去县里的拖拉机,一路颠簸着的顺风车让傅长缨觉得自己屁.股都快颠成了四瓣。
到了县城里,两人直奔县城的工业区。
这个年代的县城几乎把几个工厂都聚集在一起,机械厂、矿场以及电厂,几个厂区挨着是属于这个念头的中央商业区。
两人就近先去了机械厂,机械厂那边的看着来人有些奇怪,“发电机组?有啊,你们是电厂的啊,我说咋瞧着有点面生啊,条子呢?”
傅长缨刚想要开口,比村长慢了一步,“同志,啥条子?”
那机械厂的人闻言笑了起来,窗户一关直接把两人拦在外面,里面说说笑笑,仿佛压根没看到外面的人。
徐长富傻眼,“这啥意思?”
傅长缨倒是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叔你别着急,咱们去电厂看看。”
“诶,好嘞。”徐长富看着淡定自若的傅长缨,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
只是到了电厂那边再度吃了闭门羹后,他脸上挂不住了,“长缨,他们要的都是啥条子?咱也没有啊。”
机械厂那边跟电厂供应发电机组,电厂这边要换新的还要打报告。傅长缨反应过来,“咱们去革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