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红纸条,上面绿釉似的色彩描绘着“寒汐”二字。
这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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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加冠宴,后妃便只有宸妃一个人来,其他的大多是一些皇亲国戚。
宴席上浮梦大多时候充当着一个工具人的作用,问话时便回答一声,其余时间都低着头,仿若自己是个局外人,这加冠的人不是她似的。
本来也是这样,加冠是男子成年之说,女子只有及笄。
便蓦然想起自己十五岁及笄那年,养父曾为她描的丹青。那副画至今还搁在东市破庙的神像下,来皇宫时也来不及取走,都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在那。
走神之际,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她耳侧喊道:“三殿下。”
这女子声音比她在南梦馆听到的官儿唱曲还要软上几分,像浸了蜜饯的饴糖一样,听了让人心头一软,顿时荡起一圈圈似水涟漪。
浮梦闻声抬眼一看,眸光刚好撞上女子垂下的睫翼。
这女子杏眼里天生噙着一滴泪一般,欲滴不滴,肌肤白皙胜雪,脸颊带着两小团淡淡的粉晕,像是分别落了两滴彩墨,明眸善睐,又是一张樱桃小嘴,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待浮梦转头的一刹那,女子看清浮梦的面庞时,一张脸上顿时生出惊讶之色,杏眼微瞪、似嗔非嗔,便更多了份可爱。
让浮梦瞬间有种想捏她脸的冲动,手刚抬起,袖口就被一拉,动作便及时制止住,只听阿运俯身在她耳边小声道:“主子,圣上已经叫你三声了。”
“嗯?”浮梦侧回身,转向皇帝,只见对方看了眼他,又瞟眼看了眼她身后的小宫女,长眼一垂,略作思忖,手抬起似乎还欲抚一下自己压根不存在的胡须。
浮梦疑惑道:“父皇适才叫我?”
“嗯,”皇帝又看了一眼浮梦身后站着的宫女,面上显露出显山不露水的为难神色,道,“朕看你腰间挂着一个福袋,像是青翎阁的。”
浮梦便将福袋摘了下来,颔首道:“这是适才青松子给我的,说是青镜国师赠予我的,我想应该是加冠礼,只是儿臣不明白这福袋里字条上“寒汐”两字是何意。”
皇帝接过字条一看,大笑了几声,道:“梦儿有福,这是国师特为你赐的字,所谓寒汐,乃寒冷夜晚之潮水,于无声处最有声,国师取的字自然是好字。”
此话一出,宴厅里顿时生出一片议论之声。
“国师赐字?三殿下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上一个国师赐字的还是丞相少子颜玉好像?”
“瞧你这话说的,都入住东宫了,日后是要……,那用得着像你我一样考虑前途。”
坐于皇帝身侧的宸妃一听,这国师竟给浮梦赐了字,想其之前对自己拒之门外,便不由得生出一团气来。
真不知道这浮贵妃的儿子与他人有何不同,怀着的时候青镜去了贵妃宫一次,后来本来夭折了,现今又重生般活了过来,一入宫便入住东宫。
要说是圣上对浮贵妃一往情深,爱屋及乌,这青镜又来凑什么热闹?
宸妃一侧眼,眸中便倒映出枕边人一脸笑颜。仅仅是因为他这儿子被青镜赐了个字,便高兴成这副模样。
到底是有差别的。
这样也好,浮贵妃已死,圣上又已经答应她将浮梦过继在她身下,他越是宠爱这个儿子,立他为太子,她便能被封为皇后,等他登基为帝,她也就是太后。
浮梦听周围人的言语,瞬间心就一凉,竟没想到这国师赐个字都能让他们联想到做太子皇帝身上。
颜玉不是也被赐字了吗?真就是拐着弯把一切都往东宫皇位上扯。
再说,听皇帝对“寒汐”二字的解释,寒冷夜晚之潮水,水常喻女子,说不定是国师掐指一算,算出她是个女子,才以此警告呢?
旋即,便听见适才未能等到她回复的宸妃这会儿正面向皇帝,一脸跃跃欲试。
果不其然,便听她道:“圣上,现今梦儿无母,臣妾……”
“此事今日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