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迟弈:“你以前和她认识的话,多跟她说话,有助于她尽快恢复原本的状态。”
迟弈皱眉问:“会失忆多久?”
沈云安:“不知道。现今的医疗水平在人脑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尤其是记忆,人为的力量暂时还无法解决。”
“我去和几位主治医生开会讨论,你先在这吧。”
徐鸣有眼力见的送沈医生和护士离开,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迟弈和乌桃。
迟弈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墙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一别经年,迟弈褪去了年少时的张扬桀骜,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内敛。他瞳色是纯粹的黑,不笑的时候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身上带给人的压迫感十分的重。
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迟弈才扯唇冷笑了声,语气有点讥讽:“你不会是因为怕我尴尬才骗我说你失忆的吧。”
他牢牢盯着乌桃看,说出去的话有些漫不经心:“这么多年过去,我早没感觉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乌桃这时候才又看他。
她思考了片刻,柳叶儿似的眉轻轻蹙起,轻柔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抛弃过你。”
“是这样理解吗?”
她说完像是觉得很抱歉,平静的神色转为诚恳:“我真的失忆了,如果曾经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她竟然跟他说,抱歉。
迟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刚转学过来,座位就在他的后面,天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却惊人的好看。
她肤色很白,五官清艳,一双眼睛尤其的漂亮。清澈淡然,像遥不可及的雪山。
迟弈从小桀骜难驯,不屑于对任何人示好。
却头一回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
迟弈还记得他当时以为勾勾手乌桃就会送上来,主动凑过去,居高临下的勾唇问:“诶,转学生,你叫什么名儿啊?”
乌桃淡淡的看着他,语气明明温和至极,乌黑的瞳仁里却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在跟一个不起眼的玩意儿说话。
“乌桃。”
自此以后,他把所有少年时所有的爱慕和深情都给了她。
可她从不接受,把他的心意隔在万丈高墙之外。
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看不上他,可后来才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对女生还好些,可对男生,全都一模一样。
不冷不热的,如同天堑,谁也走不进她心里一步。
迟弈收了思绪,眼前的乌桃看着他抽烟,一言不发。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是他救了自己,自己又曾经抛弃过他,实在不该挑三拣四。
所以她就静静的忍耐着,等着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面对乌桃的视线,迟弈一下子反应过来,她不喜欢烟味。
就算失忆了也不喜欢。
那个时候为她戒了,但分开这几年发生太多事,才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
他去到走廊外将烟捻灭在垃圾桶上,乌桃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心里冷不丁的涌上一丝异样。
据他所说,他们好像分开了很多年。
可就算是这样子,他也记得自己不喜欢烟味吗?
“谢谢。”乌桃感谢他迁就的举动,又说道,“也谢谢你救了我。”
她看着迟弈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掀开被子走下床,到了迟弈面前,而后极其郑重认真地鞠了一躬,说道:“我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只能鞠躬来表示我的谢意和歉意。”
乌桃鞠完躬后挺直了脊背,仰起头看向迟弈,脖颈的曲线优雅的如同天鹅。
她斟酌了语句,轻声问:“这位先生,请问。”
“我叫什么名字?”
迟弈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看不分明。
许久后——
他才淡淡说道:“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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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暑气被隔绝在教室的空调外面,没有老师的自习室传着学生们嗡嗡的讲话声。
坐在第一排的迟弈扭过头吊儿郎当的看着乌桃说,“诶,乌桃,你有没有什么小名儿?”
乌桃停了写题的动作,抬起头看他,摇了摇头,“没有。”
迟弈勾唇笑的肆意又张扬,活像个妖孽,语气里满是少年的意气风发:“所有人都叫你乌桃,我偏要叫个不一样的。”
“我昨天看书上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还挺好听的。”
他大发慈悲似的丢下一句: “以后我就叫你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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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星影视三楼办公室。
余晴看着微信消息,担忧的跟一边的小助理说:“常源,你说这都三天了,桃桃也不回消息,她是不是出事了啊?”
常源双手离开键盘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哎呀,桃姐不爱回微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非必要情况,她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再说了,好不容易拍完戏休假几个月,你还不让她放空一下自己啊。”
常源和余晴和乌桃认识都两年多了,她的个性他们最是了解。
余晴点点头,松了口气:“说的也是,她那个性子一向这样,应该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