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霁玉眼里一片水光氤氲,乾元毫无保留的气场让他有些生理不适,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方才稳住身形。
“我要你。”宁霁玉语气平静,一字一顿道,仿佛方才那般热切而情.动的人不是他自己。
冰冷的阳光映照在陆柒冷淡之至的眉眼上,衬得他愈发气势骇人,如一尊高高在上的雕像。
“你是冥主?”虽是疑问的语气,但陆柒说得无比肯定。
宁霁玉稍一颔首,道:“而你,便是吾的王夫。”
陆柒凝视着他精致的眉眼,忽而轻笑一声道:“荒谬。”
“你已是吾的了。”宁霁玉上前几步,在他榻边坐下,神色痴迷地欲要伸手轻抚陆柒硬朗深邃的眉眼。
却立即被人一把抓住。
陆柒虽被锁链束缚,但并不是不能移动,只是十分困难而已,但他天生战力惊人,即便初入冥界功力衰微,这个动作对他也不过吃力几分。
“你做什么!”陆柒掌心猛地使力,几欲将那截脆弱的腕骨捏得粉碎。
掌心的腕骨细得过分,那突起的骨节在陆柒用力之下甚至咯得他生疼。
分明正在气恼这人的自大妄为,陆柒却恍惚地想,这般纤细脆弱,才总算有点坤泽的样子。
……昨夜里,也正是这只纤细手腕扣住了他的脖颈。
腕上的疼痛自经脉传入脑海,雨露期的坤泽本就分外敏感,这一下的疼痛并非作假,但宁霁玉却是恍若未觉,任由对方继续掐着自己。
仿佛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他意识到,身侧的人是真实的。
“还可以……”宁霁玉眼神渐渐失焦,哑着嗓子道,“让我再痛一点的。”
这个疯子!
听清楚宁霁玉说了什么,陆柒颇觉自讨无趣地松开了手,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阿柒,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好吗?”宁霁玉欲要去抓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却是被陆柒轻巧避过。
但宁霁玉也不见丝毫不快之色,反倒略微兴奋地舔了舔唇:“不错,这才是我的阿柒。”
“放了我。”陆柒命令道。
宁霁玉摇了摇头,嘴角分明挂着一似笑意,却只叫人毛骨悚然。
“放了阿柒,阿柒会跑的,”宁霁玉亲昵地替他理了理耳畔的一缕散发,凑到他耳边道,“当然,阿柒跑也没事,因为阿柒是跑不掉的。”
“你!”陆柒一贯被人称作战神,从未有过如此受制于人的时候,而这人甚至还看他不起,说出如此大胆言论,饶是他向来自诩冷静,面上也终是浮现起了一丝愠色。
“阿柒还是如此暴躁。”
冥主的呼吸都与常人不同,是冰冷阴森的,喷洒在陆柒耳边,激起一阵古怪的痒。
他靠得那样近,似乎稍一向前,那双冰冷单薄的唇便要贴上陆柒的耳根。
后颈又疼了。
陆柒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许恐慌,明明有反抗之力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生怕那唇瓣,当真会触碰到他的皮肤。
“非是怕阿柒逃跑,而是担心阿柒逃跑的时候受伤,”宁霁玉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僵硬,继续道,“那样我会很心疼的。”
这个疯子!
陆柒在心里将宁霁玉又骂了一遍。
“如果我不跑呢?”陆柒不动声色道。
宁霁玉忽而面向他,双眼狂热地盯着陆柒的眼,试图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的爱意。
不过一片空白。
陆柒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宁霁玉甚至看不出他说这话只是说笑还是什么旁的目的,但千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渴望却让他下意识就想点头。
“你说真的么?”宁霁玉失神道。
自得知陆柒要下凡渡情劫的那一日起,他便一直坐立难安。
一想到可能会有一个凡界的坤泽或是中人将他痴恋千余年的人夺走,他就嫉妒得发疯可又无计可施。
不过后来他突然灵光一闪。
倒也不全是无计可施。
冥主大人不惜耗费数百年的修为,只为悄然无声地,篡改战神的命格。
天界战神下凡渡劫,命格也当是无比尊贵,怎会在不过而立之年便因功高震主而遭帝王记恨,又轻易被帝王诛杀?
一切不过冥主苦心孤诣的安排罢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冥主一面不眠不休地借阴阳镜看着陆柒,一面在心里将那疯狂的想法酝酿成形——
反正是渡情劫,为何不能来渡我?
如今他二人已然生米煮成熟饭,至少也有了一定标记关系,昨夜里陆柒虽不肯在他体内成结打下终身标记,但到底是初步将人拴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