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靖没有说话,面上看着淡淡的,今日这一身大红的婚服,更衬得他俊美若神祇,半分凶神恶煞的模样都没有,可却无端让人觉得骇怕,令人望而生畏。
迎亲队伍是他的下属,对贺然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无半分异议。那些礼仪官虽有满腹的规矩,可在这威严的气势下,一字未敢吐露。
而宁朝的送嫁人员见明珠公主并未说出任何不满,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毕竟是人家郡王纡尊降贵地亲自抱公主上车,虽有些许唐突,但并未妨碍了公主的尊荣。
而在贺然靖怀里乖巧地一言不发的赵云薇,被这骤然而来的拦腰一抱惊得蒙住了,她被贺然靖抱在怀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边异常安静。正是这种安静,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丢了宁朝的颜面。
僵硬着身子窝在贺然靖的怀里,她的手微微搭着人的胸口,硬邦邦的,赵云薇下意识地伸手戳了一下,不是瘦骨嶙峋,是劲瘦的肉覆着坚硬的骨骼。
抱着赵云薇稳步往前走的贺然靖敏锐地感觉到胸口处的柔软的一戳,酥酥麻麻的,让他脚下一顿,差点将怀中的人扔了出去。
“嗯哼。”贺然靖轻轻地清了下嗓子,似乎在提醒那个好奇地乱动的小公主。
赵云薇登时醒过神来,她,她,她刚刚在干什么?她乱戳什么了?那不是排骨,那是男人的胸骨!
赵云薇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她蜷缩起葱白的手指,轻不可闻地道:“对不起,我失礼了。”
声音娇娇的,细细的,钻进贺然靖的耳中,无端让他觉得心头痒痒的,他脑子一热,突然就轻声回了一句:“没事,现在这样不大方便,今晚可以随意。”
低沉的声音在赵云薇的耳畔炸开,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烤熟了,听清了这句话以后,赵云薇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耳朵要烤熟了,而是整个人都要化了,浑身都在发烫。
他,这是说什么?什么叫今晚可以随意?随意什么?
赵云薇紧张地转动着红盖头边缘的流苏,一会儿往右转,一会儿往左拨,不一会儿,就搅得一团乱,和她此刻的内心一般混乱。
贺然靖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苍白的面上也不由得浮起一层极为浅淡的红晕。
他刚刚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唐突人了?公主会不会以为他是个形迹恶劣的浪荡子?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觉得公主可能想摸,哦,也不是,就是公主好奇想戳,也不对。
算了,就是公主想摸的话,可以先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刚刚突然出手,吓得他差点把人扔出去了,或者等今晚私下里,公主可以……等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贺然靖心头思绪纷乱,可是面上却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行进的步伐比之先前的稳步,便快了半分。
一旁跟着的夏安看了一眼贺然靖,莫名地发现贺然靖面上微微泛红,他皱了皱眉头,心里盘算着:不至于吧,之前才搭过脉,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也稳定好转不少,怎的就这么抱着人走几步,就气血激荡了?
这宁朝公主看着娇娇小小的,不至于那么有份量吧?抱这么一个小姑娘还需要动用内劲到气血激荡?
只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夏安不好上前再给人搭个脉,看着人上了婚车。
入了婚车,贺然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置在婚车上,一个起身后退,竟然扯着赵云薇的红盖头也跟了过来。
赵云薇眼疾手快地扯住红盖头,只是身子往前失了平衡,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嘭——”
闷闷的声响从车里传了出来,靠得近的护卫听到这个声音,奇怪地相互看了一眼,只是慑于将军的威名,不敢随意上前探查。
“将军,有什么吩咐吗?”在一片寂静等待中,夏安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无事。”低沉的声音从车里传出,只是声音有点闷闷的。
车里,赵云薇将人扑在车壁上,贺然靖自然地伸手扶着她的腰,赵云薇隔着红盖头重重地磕上了贺然靖的脸。
她反应迅速地别开头,贺然靖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镇定地将人扶着坐回去。
他抿了抿唇,刚刚纵然隔着红盖头,似乎也磕到了一抹柔软。
“我,先下去了。”贺然靖略微沙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