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成绩好,只有体育是他永恒的弱项。
即便如此,他现在也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着一个男人。
真有意思,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追男人的经历呢。
“胡明星,你、你……你别跑了!”
叫胡明星的小伙跑得更快了。
他年纪轻,窜过这条老街区,以为能把人甩掉,却没想到对方紧跟不舍。
两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高栎先停了下来,扶着墙喘气。
胡明星看见他不行了,也停下来抹汗。两人隔着一百多米遥遥相望。
高栎见他停下了,又开始追。追了一阵,又不得不停下来。
如此反复了两次,胡明星受不了了:
“大哥,你不累吗?”
高栎深以为然:“累。”
“哥,算我求你,你别缠着我了,你房子和我没关系啊,我就一个卖房的!再说了,我也没在卖房子了!关我屁事啊!”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高栎大脑缺氧,没怎么听清,只知道“房”这个字的出现频率很高。
然而他肺里开始返甜味,所有的血往脑门上冲,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喊话了。
“你放过我行不行?”
这句话倒是听清了。高栎吞了口唾沫,摇头:“不行,你……你当初信誓旦旦,我选择、选择相信你,现在出事了,你……你有责任!”
胡明星翻了个大白眼,知道这是说不通了,拔腿又开始跑。
一个跑,一个追,弯弯绕绕的路线,宛如两只蚂蚁在九曲珠里竞走。
这小子贼得很,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最后居然一头扎进了医院。
高栎只得跟着跑进去。
他的眼睛或许是跑黑了,只看得到胡明星跑进了拐角,却没看到拐角处走出来的人,因此迎面和他撞了个满怀。
还被那个人抱住了肩膀,才有了个缓冲,两个人都没摔地上。
不过他的脑门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两个人都痛得喊出了声,但没有分开。
“喂喂喂,你干嘛呢?医院里面跑什么跑?没长眼睛吗?”曾总助正要骂人,等看清了这人的脸,又惊讶地说,“咦?是你?”
郎昱林放开眼前的人,摸着下巴,痛得讲不出话。
“对不起对不起,”高栎惊得退了两步,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喘气,一边还要解释,“我不是故意撞上你的。”
“没事,”郎昱林缓慢地说,“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投怀送抱了。”
旁边的曾总助竖起了耳朵。
高栎一下就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不,不,真不是那样……”
“所以,你跑什么?刚刚也有个人在跑,你们兼职给警.匪剧组跑龙套?”
剧组?什么警.匪剧组?高栎想了想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不是的,是那个人在躲我。”
郎昱林回头看了一眼。“躲你?”
“对,”高栎胸口还有紧,他咽了两口口水,“那个人是卖房的中介,现在那个中介公司人去楼空,这个中介之前答应帮我的忙,后来也联系不上了。”
郎昱林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妨碍你了。”
“没有没有,”高栎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也跑不过他……我上年纪了。”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阴郁的神色,闭了闭眼,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我帮你找吧,”郎昱林说,“他叫什么名字?”
高栎愣了愣。
郎昱林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了,不太符合他在高栎面前塑造的人设,找补了两句。
“我……认识一些人力市场的人,如果他是这几个月才开始做别的,我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曾总助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两只手搓着,视线逐渐往墙上移。
高栎说:“太麻烦你……”
“不麻烦。”
高栎:“好吧。谢谢你,玉先生。”
把胡明星的名字告诉了玉先生,这时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会在医院?难道是摔得很重?”
“不是,以防万一做个检查,放心,没什么大问题。”
玉先生说话的语调,让高栎觉得和那天晚上有点不太一样。但他心情还是好了些,毕竟这算个好消息。
“太好了。”
“不过,现在可能需要再补拍个脑CT。”
“啊?”
郎昱林摸摸下巴。“有没有人这么夸过你?你脑袋挺硬的。”
高栎:“…………”
曾总助简直快听不下去了,提醒道:“那个,郎……玉……”
这还不能评中国好助理,那曾总助要第一个去大会堂门口敲锣喊冤。
他甚至还要帮忙维护老板在炮友或者别的什么友面前的人设!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能占一次便宜是一次。
“玉林,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郎昱林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就不……”
高栎的话还没说完,郎昱林就打断他。
“你下午有事吗?”
高栎:“额,好像没有……”
“本来想找个时间感谢你,既然都有空,那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