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食不知味,木人一般,做不出任何表情。
等同事都下班了,他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哭泣对于成年人来说无济于事,抹干眼泪,他还是要面对现实。
联系不上当初的中介,也无法和装死的房地产公司对话,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费尽辛苦找到其他业主一起维权。
但在维权之前,他有更加严峻的问题要先解决。
开发商跑了,他却跑不了,他和银行签了白纸黑字的贷款合同。
他的工资在江城不算低,但在他这个年纪,也不算高。他很难负担起每个月的房贷、还亲戚的欠款、为了打官司奔波的费用,以及额外的房租。
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住进烂尾楼。
这话要是当成故事说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会觉得他活该。
不要说别人,换高栎做个看客,也要觉得这个故事的主角傻。
可是社会版的主角,事发之前哪想得通来龙去脉呢。他也是被迫成为了别人眼中怜悯的对象,嘴上的谈资。
没有电,他只能白天让太阳能电池板在顶楼充能,晚上再拿回家。还要给砖头一样的充电宝在公司充满电,带回来防不时之需。
没有燃气,他的早中晚饭都只能在外面解决。
没有门窗,他花了两倍的价钱才喊动一个师傅过来装了一扇防盗门,好歹有了一重安全保护。
不像过来的第一个晚上,半夜有野狗跑进来和他抢地盘,搅得他一夜不得安宁。
无论如何,杜奶奶的加入,让高栎心里好过了不少,他今天的心情难得好转。
毕竟两个月来,这栋空荡荡死气沉沉的楼房中,就只住了他一个活人。
晚上九点半,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已经是漫长一天的结束。
冰凉的清水暂时洗去了高栎的疲惫与沉重。
他一如既往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自从远离了人群过生活,他的羞耻感都少了许多。
但今天开始不能再这样了,因为这里并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万一杜奶奶有事找他,哪怕只是光着膀子也太不像话。
他先穿上了裤衩,然后打开手电,想在临时拼的简易衣柜中找一身轻薄凉快的搭配。
翻着翻着,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
他对这个盒子有些印象,是他从出租屋里一起带过来的,不过当时忙着收拾东西,他并没有打开看,只是随手放了进来。
他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差点让他失手把它扔在地上。
——两个不同型号的前.歹刂.腺按摩仪。
他坐回床垫上,对着这个东西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这个东西,好像还真是他自己买的,但是没来得及用上。
高栎对这方面有需求,也不抗拒这样的小玩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空去考虑那方面的事,此时此刻,这个小东西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小腹处隐隐有些躁动。
天人交战不过如此。
他瘫在床上,缓缓地,缓缓地吐了口气。
我是个发育健全的男人。他想。
而且压力太大了。他劝自己说。
只是他最后也没去用那两个更适合助兴的专业用具,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净水用作清洁。
也没有安全.套。这样不卫生。
他在手机里翻找从前存下来的一些a.vi,打算花个十几分钟暂时纾解一下。
高栎的审美很随大流。因此他不挑小菜,看得过去就行。
更何况这种情况,他也没得挑,只能吃从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囤下来的余粮。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他脑子里的杂事没冲干净,兴起得很晚,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差点什么,到不了地方。
他闭上眼睛,试着幻想一些男明星的脸,一些青春美好的胴.体,勉强起了一些作用。
“啊啊啊啊啊啊——”
正当幻想中的男星低头与他亲密交会时,一声极为悲壮的男性惨叫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低头一看,已经不用努力了。
一股无名鬼火在他心里头乱窜。
他高栎就倒霉成这样,干这事也有王八蛋在旁边给他添堵?这以后成了心结怎么办?
他抽了两张湿巾在手上死命地擦,又在短裤上用力揩干,鞋也来不及穿,拿起手电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