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瞅着这位往昔脑袋能抬到天上，连看都不屑于看自己一眼，活像自己是个什么垃圾一般的内阁大学士，杨景晨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黄阁老，已经下朝了，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可还在等着您呢！”

听到这带着满满恶意的话语，黄立极抬头看了杨景晨一眼，即便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满身狼狈，眼神依旧显得那般轻蔑不屑。

不过一个被人利用过后就会扔掉的废物，下场未必会比现在的自己好到哪里去，还敢来这落井下石，哈，当真是可笑至极。

“黄阁老，您是不是觉得整个朝廷就您最聪明？您也不用这般看我，今日过后下官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尚且不清楚，不过您是什么样的下场，却是已经注定了！”

“下官记得，您家里那位重孙子今年才刚刚周岁吧，啧啧，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抄家灭族之列啊？”

没有被黄立极这不屑轻蔑的态度激怒，杨景晨笑得极为开怀，便是日后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又能怎样呢，总是要比这位阁老强多了吧。

这一句话便戳中了黄立极的死穴，本来已经颓废倒地的老人，忽的瞪大了眼睛，双眼通红的指着杨景晨，一幅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双手颤抖着抓住杨景晨的衣领，黄立极面皮不断抖动着，压根咬得死紧：“杨景晨，你要是敢动我孙子，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但凡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在朝廷混迹数十载，良心早就让狗吃了的黄立极也不例外，若说是儿子孙子，那还不至于把他刺激成这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破灭子孙遭殃，天经地义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享受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

可他的小孙子，他的重孙子，才不过刚刚周岁，甚至连路都不会走，话都不会说，黄家的一切富贵荣耀都没有享受过，半点恶事都不曾做过，他是无辜的啊。

“黄阁老，您要想清楚，不是我要动您孙子，而是皇上下旨了，满门抄斩，三族尽灭！您贪污了整整六百余万两，落得这个下场，难道不该怪您自己吗？”

被人拎住衣领，杨景晨却没有任何不悦，他面上挂着一丝笑意，瞅着面前怒容满面的黄立极，一字一句的说道，字字都戳在人的痛处。

这话他不只是跟黄立极说得，实际上也是在跟他自己说得，那些犯罪的证据，不是别人搜出来的，而是他做了送给他们的。

若是他当初能够意志坚定一点，不受那些金银的诱惑，今日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田地，他与黄立极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好一点的是他官位低，分量小，所以才有被人握在手里当刀使的资格，能给自己家人争取到一线生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