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是那个男人!我已经给妈妈报仇了!”女孩愤怒的朝她低吼。 别语收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隐隐透着金芒的深棕色眼睛冷漠的盯着女孩,“那你告诉我是谁把她真正的女儿引诱到楼下看到那个人的脸?是谁在那个女孩子死后故意发出尖叫让两个住在一楼的老人出来查看?又是谁改变了这个别墅的磁场,让他们连警都报不了,被那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个残忍的杀死?” “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发出尖锐的低吼,小小的身体却开始颤抖,不敢回头看女人一眼。 女人却小心的用没有被火焰炙烤着的手轻轻抱住了女孩,“妈妈知道不是你的错,全都是妈妈的错......” “你知道你是被这东西害成这样的你还要当她妈妈?”别语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女人抬头,从眼眶里落下两道血痕,“那天鱼鱼偷吃了我放在她供桌上的糖,还弄坏了她的玩具,都怪我没有发现,才害她失控的......” “所以错都在你亲女儿身上?她偷吃了你养的小鬼的糖,就活该那样惨死?”别语难以置信。 “不是!不是的!她也是我亲女儿啊!她们都是我的骨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女人突然扑过来抱住别语的腿,不顾肌肤被灼出的焦黑,恨道,“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求你帮我报仇!我女儿变成这样,那个人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你亲女儿,变成这种不入轮回的小鬼,你不想办法超度她,还真把她当小鬼养在身边?”别语总算懂了什么叫活久见,紧皱着眉的挣脱开女人的手,被亲生母亲这样对待,怪不得这小鬼怨气这么重。 女人伏在地上,无法流下眼泪的眼眶里全是血迹,“她、她叫小鱼,是我第一个孩子,可她八个月大我去医院做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她没胎心了......引产下来她已经死了。然后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他说他有办法让小鱼回来,我就把小鱼的尸体交给了他,隔天他就教给我供奉小鱼的办法,后来我真的能感受到小鱼的存在......我只是想让我女儿回来,我没想过她会变成这样......” “他向你要了什么?”别语皱起眉头,将夭折的婴孩做成小鬼是有损阴德的事,那个人要的代价一定不会少。 “他要了我丈夫名下的一间餐厅!”女人神情似乎有些困惑,“那家餐厅其实没什么收益的,我当时非常感激他,想要给他更多的钱,可他坚持只要那件餐厅。” “那间餐厅在哪儿?”别语想到什么,急急追问。 “就在——!”女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原本乖乖靠在她怀里的女孩竟一口咬上她的咽喉,稚嫩的小脸扭曲狰狞,指端长出尖利的黑爪,疯狂的撕扯着女人的身体。 别语一惊,提起女孩远远甩开,然而女人的灵体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重新凝聚回来也只剩下淡淡的影子,无论如何张口,也无法再发出活人能听到的声音。 女孩又一次扑了过来,锋利的爪牙竟不再惧怕火焰般对准了别语,别语知道事情不对,没有对女孩出手,只是不断躲避。 女孩却突然转头,跳向一旁困住僵尸无法移动的大黑,别语瞳孔一缩,拳心攥紧,灼热的气浪瞬间布满整个房间,女孩哀嚎一声,原本五六岁大小的身体急剧缩小,最终化为一个浑身发紫的婴孩。 婴孩痛苦的哀嚎着,尖利的啼哭声在空气中带起一阵无形的波澜,却又无能为力的散去。女人的身影越发的透明,然而却还是努力伸出手,想要将婴儿抱进怀里,别语神情肃然,“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和它一起死,还是跟我走,它的尸体在别人手里,你救不了它的。” 女人终于抱住了婴孩,向别语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别语深吸一口气,拉起轻飘飘的大黑,从三楼的窗口一跃而下,就在她跳出窗户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热浪汇聚碰撞,猛地炸开!被震碎的玻璃随着她一起落下,别语忙把大黑举到头顶,半透明的黑影竟膨胀成一顶降落伞的样子,不仅挡住了溅落下来的玻璃,还带着别语一起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人类果然都这么奇怪。”别语嘴里嘟囔了一句,又将挂在玩具飞机上的手机举到自己脸前,“最后一幕叫真主播从不回头看爆炸。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大家晚安,快睡觉吧。” [我居然觉得挺感动的?] [所以最后那顶降落伞到底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你们没觉得主播叫的那个看不见的大黑很可怕吗] [看不见有什么可怕的] 直播间人数已经过万,即使别语说完晚安也没怎么减少,弹幕还在不停地刷,别语却懒得继续下去,直接退出直播间,没有骨头似的躺到大黑身上,“大黑我走不动了,你带我回去吧,背稳一点啊,我先睡一觉......” ...... “玄主!玄主!玄主!玄主!!!”“......闭嘴,我昨晚为了挣你的口粮直播到凌晨,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被叫醒的别语勉强撑开两只惺忪的睡眼瞪向站在沙发靠背上的罪魁祸首——一只全身雪白的鹦鹉。 鹦鹉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怨念,兴奋的把手机叼到她面前,“玄主你上热搜了!上热搜了!嘎嘎!” 屏幕上微播热搜第二条果然就是“深夜恐怖直播间”,别语却毫无兴趣,“热搜有什么用?我就想要钱而已。” “傻丫头!傻丫头!热搜就有人看!有人看就有钱!比大黑还傻!比大黑还傻!”大白张开翅膀,满天花板的乱飞。 说到大黑,别语看向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只是一片墙角阴影的大黑,痛心疾首道,“大黑,你昨晚居然就把我扔沙发上睡了一宿!” 大黑缓慢的把头歪了歪,缓慢的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没听懂,又缓慢的把头挪了回去。别语翻了个白眼,“手下一个两个都这么不靠谱,轮转王果然是故意坑我的。” “大黑只是觉得进女孩子的房间不太好而已。”别语抬眼看去,身着一袭长衫的长发男子微微一笑,眉目舒朗,春风拂面,几乎让人忽略锁住他手腕脚踝的锁链。 “你怎么又被锁起来了?昨晚‘他’出来了?”别语跳下沙发,扯了扯他手腕上的铁链。 男子没有回答,只笑笑说道,“不过一日时间,今夜便好了。” “蠢和尚......”别语嘟囔了一句,在男子阻止之前端起桌上一杯水泼到地上,早已冰凉的隔夜水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然而却不见有蒸汽升腾。 别语运足了气,对着沸腾的水面大喊,“轮转老头子子子子子!有急事找你你你你你!” “别吵别吵!臭丫头,都不知道尊老吗?本王很忙的。”水面渐渐平静,如镜的表面上出现一张脸,青面獠牙还配着一双铜铃大眼,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白鹦鹉本来站在一旁打哈欠,看到这张脸登时把打到一半的哈欠给吓噎了回去。别语嫌弃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水面,“臭老头你不知道现在流行鲜肉小生吗?弄这么张脸鬼都要被你吓死了。” “鲜肉小生?前几天是来了个自称啥明星的,看起来肉是挺鲜。”轮转王讲了个冷笑话,见别语没笑的意思,只好悻悻的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已经是一个正常魁梧大汉的面容。 “说吧,你这么急找本王什么事?”轮转王一转眼就看到手脚上现出锁链的男子,猜出她什么意思,故意板起一张脸。 别语指了指男子,讨好的笑笑,“帮我把行云身上的玄冰链给解了呗。” “帮他打开倒不是什么......什么?!臭丫头你要放了他?这可不成。”轮转王连连摇头。 “我又不是让你放他出去,只是让他可以在这房子里自由行动而已。”别语凑近水面,“不答应我小心我去跟其他九殿阎王都讲一遍你上次喝醉给我讲的。什么五官王听西厢记听一次哭一次,泰山王上任后一千年不敢吃肉什么的。” “别别别,臭丫头,本王是怕行云疯起来你控制不住啊。” “你把钥匙给我,我不就可以用玄冰锁控制他了吗?”别语认真的讨价还价,“我保证一看到‘他’,立马就给锁上,绝不给他一点逃出去的机会。” 行云听二人讨论,颇有些哭笑不得,“轮转王,不必听玄主的,我如今并没有什么不适。” 轮转王却思索了一会儿,歉然道,“你不怪本王,本王却是有些愧疚的,说来这也实非你的过错,罚却要由你来担。罢了,我便给你除去这条锁链,就当让你为我看着这丫头的补偿吧。” 他蒲扇般的大手挥了挥,行云手脚上的锁链应之而落,别语一把将玄冰链捡起来搂进怀里,冲轮转王伸出手,“谢啦老头子,钥匙给我吧。” 眼看轮转王真的在水镜时限到前将钥匙扔给别语,行云认真的看着别语的眼睛,“多谢你愿意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伤到你的。” 别语挑了挑眉,“谁说我是相信你才要钥匙的,我就想让你给我当牛做马,以报之前在下面你给我念的那两千年经。”说到最后几个字,本带着笑意的口吻变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只要是行云做得到的,任玄主差遣。”行云却没有当成是开玩笑,认真答道。 别语凑近行云,故意靠近他耳边低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 满意的看到这留发的和尚红着一张脸直直退后三步,才得意的偷笑着走开,“那就把地上的水给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