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反感“戏子家事天下知”,她等着人继续往下说。
“这样的热度很难得,而且..”高湛顿了顿,“可扬的苏总也希望我们这边不处理,时机成熟双方发一个联合声明就可以了。”
原本这些高湛是不需要说给她听的,只是先前姜澈对于续签的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定。他虽说或多或少对这个小姑娘有点私心,但姜澈的咖位本来也不至于让他考虑非签下她不可。
可若是和沈云依捆绑在一起,且不说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对方经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也有这种意思..
不出意料,姜澈只是淡淡回他“好。”
接下去姜澈又听他略微寒暄了几句之后说明自己在出差,会尽快赶到医院就挂断了通话。
之后就是和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一样,姜澈长久地盯着天花板。
直到早晨八点的医生来巡房。
医生见她醒了简单地问了身体有没有别的不适,告诉她只是身上有一些擦伤,晕倒是体力不支所致,其中也有情绪过激的可能性。
姜澈机械地点了点头,在她并不漫长的人生中她的情绪很少有这样的起伏。
医生在表格上写写画画,又收起了瓶瓶罐罐,临出门之际,姜澈深吸了一口气,“医生..”
“请问你知道云依姐..沈云依在哪里吗?”
医生对她笑了笑,“沈老师就在你隔壁病房。”
“她..”
姜澈欲言又止,她很想知道沈云依现在怎么样了,但心底一个小人始终在疯狂叫嚣着让她不要再问下去。
“沈老师已经醒了,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你。”小人偃旗息鼓,姜澈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医生回了没事走出她的病房,门口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随着门的关上又很快消失。
房间重回寂静。
良久,姜澈起身,躺着不发觉,一发力连呼吸都肌肉酸痛。
她拖着步子走到门边,两个男声交替出现,一个浑厚温润,一个沉稳有力。
“事出突然,你也知道我有多疼这个女儿,只好麻烦你了何院。”
被称作“何院”的人笑得爽朗,“哪里哪里,我还怕帮不上沈总的忙呐。令爱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就放心在我这治疗,我们会做好工作的。”
彼时他还是个一心学医救人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没有沈怀彬这个发小的资金支持,他别说发展这家私人医院,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沈怀彬拍拍他的肩,“好了老何,别打趣了,有这个功夫不如领我上你办公室喝杯茶,我可惦记你那壶大红袍很久了。”
混到沈怀彬这个地步什么茶叶喝不到,他无非该唠叨的也唠叨够了——要是沈云依能乖乖地听他话,现在正应该和那些名门家的小姐们喝茶聊天,哪有这个机会出现在医院。
诶罢了,他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下女儿和妻子聊得正欢,每次母女俩一说上话就没别人什么事了,他也正好借机找老友叙叙旧顺道吐个苦水。
何真哪里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走吧。”
两个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姜澈推开门,她无意打扰两人的对话。只是其中一方好像是沈云依的父亲,才不得不“偷听”了一会,好在那人和医生方才说的并无二致。
往两个人说话的方向走了两步,是另一间病房,想必沈云依就在里面。
她继续往前走。
这间房门并没有拉上,画面刚刚泄露一角,姜澈忽地顿住脚步,一股情绪涌上心头,叫她动弹不得。
里面确是沈云依,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气质从容,正拉着她的手一脸慈爱,陶梓萌坐在另一边不时和她们搭话,手里还激动地比划着什么。
虽然还有些病态的白,沈云依脸上写着姜澈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幸福。
一道无形的墙倏地出现在她面前,笼罩在沈云依周围,坚不可摧。
生生隔开了她和笑颜夺目的女人,不留一点缝隙。
这道屏障姜澈看不见摸不着,可她知道它就在那里。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沈云依之间的距离,那些随着女人当初一句“不用叫我前辈”就被她自然忽略的距离。
镜头里的明丽女人让日月黯淡,镜头外的沈云依同样众星捧月。
有光是看着听着就很爱她的父母,有从日常通话中透露出无限关心的老板苏可,有时时刻刻打理好一切的陶梓萌,还有很多姜澈不知道的圈里的圈外的..朋友..
“她根本不需要你做她朋友,有你没你沈云依都一样是沈云依。”
心底的声音龇牙咧嘴。
墙里面的人或许可以轻易走出来,站在墙外面的她现在却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姜澈放在门框上的手无力垂下,忽然苦笑出来,“我不配啊。”
是啊,哪里配呢。
她拼尽全力不过堪堪从泥潭中爬出来,落得满身泥泞不说只带出一颗残缺的心。
不是没有过朋友啊。
她唯一的朋友也因为她喜欢上了根本不可能的人,到头来还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她又怎么敢奢求沈云依和这样的自己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