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来的时候,范宜襄正趴在太妃椅上看书。 没有绾发,只是编了个辫子,随意地仍在脑后。 左右伺候的丫鬟都被阿喜无声地赶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手边的案几上摆了各色小吃,她最爱吃樱桃,时不时就往嘴里扔一个。 陆澈屈指算了算,好像有十日没有见到她了。 走上前,一把将椅子上的人给捞起来,搂进怀里:“这么趴着也不怕压到伤处。”眼睛却落到范宜襄领□□叉的地方,视线一直往深处看。 范宜襄用书本挡住,朝他微微一笑,嘴里还含着一颗嚼了一半的樱桃,本来是嚼着在嘴里玩,看到书中比较精彩的一幕,她就忘记嚼了,突然被他抱起来,她不敢再嚼,又不好吐出来,只好含在嘴里了,想等着陆澈不注意的时候再吐出来。 结果陆澈伸手在她腮帮子上轻轻一捏,他的脸也紧跟着贴了上来,对着她的嘴,就把她口中那小半颗樱桃给咬了过去。 “好酸。”陆澈皱眉,把樱桃胡给吐到了一旁的小匣子里。 范宜襄赶紧递了杯玫瑰露给他,陆澈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又说:“好甜。”范宜襄把杯子放下,又手忙脚乱地去取案几上的其他点心,突然听到上头陆澈轻轻的笑声,抬头朝他看去。 唉?被他给耍了? 陆澈瞧她不说话,低下头去,亲着她的脸颊:“怎么,生气了?” 范宜襄侧了侧脸,想要避开他的唇,还是让他给亲到了,因为她这么一动,这个吻从侧脸滑到了耳廓,范宜襄身子有些发软了,被他弄得呼吸都乱了。 陆澈低声笑着,嘴里说着:“想我不曾?” 范宜襄脸红成猪肝色,身子往后退了一些,伸出爪子朝他的方向虚挠了一下,陆澈就着她退的方向又靠近了些,把她整个人按在角落里,对着她的唇,细细密密地又亲上了好一会儿。 闹够了,才从她的上面下来,取了手帕给她擦额角的汗,嘲笑范宜襄道:“只是这样,就出这样多的汗,若是再有点别的,还不把你累死咯?” 范宜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果真出了一层细汗,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好丢人...她这个时候好想谄媚的奉承一句:“那是因为爷的吻技好啊。”她都快被亲得上天了。 方嬷嬷和阿喜听到里面没有什么羞耻的动静了,又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敢进来。 里头陆澈正拿着一个胖乎乎的樱桃,往范宜襄的嘴里喂,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好笑问道:“怎么就这么生吃了?怪酸的。” 这古人吃樱桃,还真都不是这么吃的,尤其是富贵人家。 这道甜酪浇樱桃,把樱桃去核,将肥浓香甜的乳酪浇汁上去,满满装上一盘或是一杯,然后用小匙子一颗一颗挖着吃。 樱桃偏酸,乳酪香甜,二者味道一中和,入口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范宜襄昨天被方嬷嬷说得口齿生津,但后来张嬷嬷说膳房里没了甜酪,虽觉惋惜,却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所以范宜襄回陆澈道:“酸酸甜甜的,口感也不错。” 方才陆澈还没觉得有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手上那颗樱桃本来要喂到她的嘴里了,手指一转,送进了自己嘴里,吃了一口,皱眉吐了,真酸。 又吃了几颗,接连吐了,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彻底没了表情。 范宜襄吓坏了,白这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他,这又是抽得什么风? 只见他黑着张脸说:“膳房里的,一律十个板子,管果品的,再加十个。” 阿喜领命去了。 范宜襄吓出了一身汗,额前密密地蒙上一层:这是被酸到了?所以要找膳房的人问罪么? 陆澈看着她的反应,叹了一声,伸手过去,用手指勾住她的手指,缓缓移到她的手腕处,握住她的手腕,一把给拽进了怀里,低声道:“膳房里的人苛待你,亏你还吃得这么开心。” 苛待?她觉得樱桃酸一点也很好吃。 其实这也不怪范宜襄迟钝,如今早过了樱桃季,放在冰库地窖保鲜下来的多半都是熟透了的,各何况是皇子府上。 可偏偏给她送上来的,都是酸的,涩口的,她向来爱酸,所以才不觉得有什么。 方嬷嬷本来有心提醒,但是看夫人吃的津津有味,想着膳房这回算是个阴差阳错,不想坏了夫人的心情,一时也没有出言提醒。 偏她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陆澈忍不住要说两句责备她的话,结果人家已经一副求死的表情了。 他的心瞬间就化成水了,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范宜襄光一看到爷那副生气的面孔,就把脑袋给低了下去,哪里能看到他眼底的疼惜。 结果又换来了她家爷的强势亲吻。 她低着头,陆澈也把头低下去,比着她的唇亲上去。 唉?变身霸道总裁... 范宜襄实在是看不透他了。 方嬷嬷哪里敢看,一溜烟又跑没影了,想来正好,她手里本来是端的只有一碗蜜枣羹,这下正好,再去膳房再给姑爷也端一碗来。 等方嬷嬷再回来的时候,陆澈正用手指头卷着范宜襄的头发玩,把她脑后的大辫子给解开了,也不用梳子,只是用手指在发丝间穿.插,细腻柔软的头发在指尖上绕上好几圈,然后手一松,让头发自己散落下去,然后再重复。 陆澈同学对这个玩法乐此不疲。 其实陆澈只是看她这个发式实在有些别扭,随手给她通发,无比严肃的初衷,等一摸上那滑腻堪比缎子的长发,就变成了现在。 范宜襄敢怒不敢言,一脸无奈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充当他的“巨型芭比娃娃”,原来陆澈竟然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闻到蜜枣的香甜味道,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范宜襄早就嘴馋了,食指大动。 陆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手离了头发,由着她把满头青丝披在脑后,从方嬷嬷手里取了一碗蜜枣羹过来,先喂了她一口。 范宜襄飞快地咽下去,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伸手去接枣羹:“爷我自己来。” “没事,爷乐意喂你。”陆澈又喂了她一口,一副兴趣正浓的样子。 嗯,看来这位爷依旧沉浸在他的芭比娃娃游戏中,刚梳完头发,接下来就是喂饭哦。 范宜襄飞快地吃着,陆澈看得也馋了,他在外头用过膳了的,可是看她吃的这么香,就用食指在她沾了枣羹的嘴角轻轻一抹,放在唇边略尝了下。 范宜襄看呆了,那儿不是还有一碗吗?为什么要吃我嘴角边的。 陆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照着她的唇又亲了下去,仔细品尝的一番才离开,称赞道:“滋味不错。” 范宜襄不知道他说的是枣羹还是什么别的。 用完了羹,陆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变出两枚珠子,亮澄澄的,泛着月白的光,只有小拇指尖儿这么大,被他拿在手掌中心。 范宜襄眼睛一下亮了,女人都是喜欢这些珠宝首饰的,她以前过得战战兢兢,压根没有心思捯饬这些。而且原主的审美一直有些畸形,喜欢浓妆艳抹,戴艳色的首饰,沉甸甸的发饰,期初范宜襄还想过一把化妆的瘾,一看到那些,就没了心情。 陆澈见她喜欢,也不着急给她,反而把珠子放在掌心里把玩,小小的珠子,穿梭在他的几个指头上,范宜襄的注意力就不在珠子了,全去看他的手了。 他的手不是那种很细长很白的,不是想象中的公子哥儿的那样,虎口上有一层细细的茧子,指尖上倒还好,比别的地方都要白嫩一些,范宜襄看得入了迷。 陆澈笑了笑,难得这玩意能入她的眼,没再逗她,拿着珠子在她耳边比划了一下,说:“正好做一副耳环。” 范宜襄心说:这位爷果然是喜欢养成游戏的,喂完饭就开始琢磨穿衣打扮了。 范宜襄伸手轻触那珠子,触感温润,倒不太像珍珠,反而有点像玉。 陆澈看着她,温柔道:“这是和田羊脂玉,喜欢么?” 范宜襄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摊开掌心,让两个小玉坠躺在自己的手掌上,刚才在他手里显得小小的,可是到了自己手上,又觉得胖乎乎的了。 范宜襄发现其实这个玉坠是有形状的,不是一整个浑圆,呈水滴状,越看越喜欢。 看她这么喜欢,第二天,陆澈又让人送了些来,簪子钗子镯子耳坠戒指,一溜水儿全是羊脂玉。 来送礼的阿喜说:“爷说‘玉养人,人养玉’,难为这些东西有福气得了夫人青眼,也让它们沾沾夫人的福气。” 范宜襄笑了,方嬷嬷取了一包厚厚的银子赏给阿喜,夫人不知道,方嬷嬷却知道,姑爷哪儿会让阿喜传这样的话,纯粹是他嘴甜,能哄得了夫人开心,那就是他本事,对于姑爷跟前的人,方嬷嬷从来都不会小气。 阿喜看了银子,却没有接,反而后退了几步,朝着范宜襄磕了几个头。 范宜襄正在摸各种玉饰,滑溜溜的感觉让她心旷神怡,被阿喜这症状给吓了一跳,让他起来。 阿喜不肯起,磕满了十个响头才站起来,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不瞒夫人,阿福是奴才同胞哥哥,夫人救了阿福,奴才替奴才全家给您磕头!” 怎么听着像是骂人的话...范宜襄呼了口气,原来是为的这个:“现在阿福在养伤,我怕他出了范府又要没命,等好了,再放他出来和你团聚。” 阿喜连忙说:“能去伺候范将军,也是阿福的福气。” 等阿喜去了,方嬷嬷凑上来看夫人是什么意思,一屋子的玉,范宜襄还是更喜欢昨天那两个玉坠,小小的,光泽正好,很柔和,正捏在手指头上玩,淡淡说:“爷这是不放心范家,要把阿福留在大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