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浓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就看见晏修穿着一身骚气地红色西装,嘴角噙着笑,跨步走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晏修身上,而他却直接走到唐砚浓身旁。
他的掌心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温声说道:“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我来晚了。”
唐砚浓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柔情。
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今天会来唐家,他怎么知道的?
唐砚浓慌神中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被他轻轻地捏了一下。
她眼睛眨了眨,故意依偎着他,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一点都不晚,幸好你来了,不然大家都误会我故意不带你来呢。”
晏修亲密地揉了揉唐砚浓额前的碎发,含笑地问道:“哦,谁敢这么误会你?”
晏修虽然笑着说,但唐夫人害怕他会真的怪罪,便赶在唐砚浓开口之前,抢口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在跟砚浓开玩笑呢。”
晏修全当没有听见,而是低头看向唐砚浓,“是这样吗?”
唐砚浓还没等开口,唐夫人警告的眼神已经朝她放射过来,生怕她会跟晏修告状。
唐砚浓心底泛着冷意,面上却含着笑,拉着晏修的胳膊,柔声地朝他说:“他们经常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都不会当真的。”
晏修眉眼一动,眼角微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了你呢。”
“怎么会呢,砚浓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心疼她还来不及呢。”
唐夫人把话说得极其漂亮,晏修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视线只落在唐砚浓那一张苍白的面孔上,他拧着眉头,温柔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累了?”
唐砚浓眼皮微微一抬,眉目之间立即笼罩起几分憔悴,娇弱地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彻底,有些头疼。”
晏修点头,一眼扫过客厅中的十几号人,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唐夫人说道:“就我跟砚浓两个人,不需要这么多佣人伺候,先让他们下去吧。”
晏修笑着说完,旁边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家二婶子一听被误会成佣人,忍不住硬气地站出来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佣人,我可是唐砚浓的二婶子。”
晏修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声音不急不缓,“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
唐家二婶子根本没有听出晏修话中的嘲弄,反倒是得意地扬起下巴,完全一副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对我客气点儿的丑态。
晏修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扬声道:“那也都下去吧,浓浓身体不舒服,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她怕吵。”
这下就算再傻,也能听出晏修话中的意思。
七大姑八大姨们愤愤不平,唐夫人看情况不对,生怕她们不知道轻重,在晏修面前生事,赶紧把她们往外推。
二婶子她三姨这下可都不干了,挺着胸脯子,尖声吼道:“你们什么意思啊?攀上高枝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刚才还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现在也彻底撕破了脸面。
“你们还好意思说对唐砚浓好,我呸!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唐夫人害怕这些话被晏修听见,恨不得立即堵住他们的嘴。
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们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唐家二婶子不但不消停,反而越闹越凶。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你想堵住我的嘴,我还非要说不行。”
又道:“唐砚浓十几岁来到唐家,你们嫌弃她有心脏病,故意把她关在小黑屋里,不给她吃饭,还故意拿死老鼠吓她,就盼着她快点死,可以省下医药费。”
唐夫人越来越慌张,生怕曾经错过的事被泄露出来,形象也不顾了上了,扬起手,上去就薅住唐家二婶子的头发。
唐家二婶子也不甘示弱,一把捏住唐夫人的腮帮子,一边破口大骂。
“有脸做,还不敢让人说了。要不是当年你故意以死相逼逼着不给她做手术的医药费,现在指不定她早就好了。”
晏修越听脸色越黑,拧着眉头问身旁的唐砚浓,“他们真的这样对待你?”
唐砚浓嘴唇下压,死死地咬住唇瓣,泪眼婆娑的眼眸与晏修深幽的眼神相撞。
唐砚浓故意惊慌地闪躲开他的视线,娇弱的声音压抑着哭腔。
她颤颤抖抖地边摇头边说道:“没有,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
“就,就算有时候有些过分的地方,但他们也是我的长辈,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太不听话了。”
唐砚浓嘴上说没有,可委屈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任谁也不会相信,唐砚浓嘴里说的是真话。
晏修阴沉着脸,他低头轻轻地用指腹擦去唐砚浓眼角的泪水。
这一动作结束之后。
他抬起眼来,望着眼前还在持续的闹剧,冷声一喝:“看来现在离开的,应该是我们。”
说着,大手紧紧地握住唐砚浓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这时候,二楼楼梯口想起唐老爷子洪钟的嗓音:“都给我停下,还嫌不够丢人!”
老爷子一吼,撕扯在一起的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止手下的动作。
而晏修却不管不顾,对他的话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拉着唐砚浓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口,老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砚浓,既然回家了,怎么不来看看爷爷就要走。”
唐砚浓的脚一顿,心底泛起的逐渐结成冰。
“爷爷,我……”
唐砚浓垂着眼眸,被晏修窝在掌心里的手指不断地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