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不适应的话,咱们就不学医了。我的病,我自己会好好的上心,如果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
揽住君如卿仍有些颤抖的肩膀,辰渊要把他送回房间。
然而君如卿却似乎被辰渊的话激起了情绪。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辰渊怎么推都不肯走,只钉子似的杵在原地,努力的抬眼看着餐车,像修炼时突破瓶颈一样,坚持着与自己战斗。
后来,发觉怎么强求也克服不了恐惧,君如卿急得眼圈都要红了。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我一定……对不起!”
他开始对着辰渊语无伦次。
旁观着君如卿的挣扎,霁天璇感到完全不理解。
她就是从来没怕过血腥场景,曾经祭剑时,她砍杀过成千上万的魔修,也数百次被魔修削成肉片,那场面比医学图鉴劲爆多了,但她冷静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人类折断的手脚在她眼里好像坏掉的家具,飞溅的鲜血,和果汁没有区别。
只有辰渊,才是唯一能牵动她心神的例外。
于是,不理解君如卿不理解正常人的霁天璇,只能在旁边看着,平时她口才很好,现在却说不出任何能直击心底的开解。
反而是总扮演着高冷耿直不会安慰人角色的紫微,这时主动走上前去。
“小卿,你不用感到惭愧,畏惧血腥不是罪过,也有很多办法克服。”
紫微把君如卿从辰渊怀里拉过来,清晰的声线,自带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我年轻时,比你更胆小,别说是人的伤病,就是杀鸡都不敢看的。”
这是真实的回忆,紫微提起时,眼神有些缅怀的放空,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但是后来,我成功的克服了它,直到锻炼成现在的样子。我总结了许多好用的方法,可以全都教给你。”
难得露出柔软的紫微,比平时更有说服力,这么丧心病狂的冷酷怪物,以前竟是这这么软的心肠,惊人的反差,更尤其的吸引注意。
君如卿终于稍稍松开了绷紧的身体,对紫微点了点头。
让紫微领着,君如卿平静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安顿好君如卿,紫微再回来一起吃火锅时,霁天璇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
很细微的,平静的眼神,并不是对她没有安慰君如卿的惊讶或不满,也没有考量的成分在里面。
紫微只是颇郑重的,正视了她一下。
后来,晚饭吃得很开心,霁天璇专注的享受亲手给辰渊涮火锅,把做好的食物递到辰渊碗里,甚至喂到他嘴里的快乐。尤其晚饭后,紫微继续去开导君如卿了,充分保证了她和辰渊两人世界不受打扰。
霁天璇满心热乎乎的都是辰渊,就没再纠结这种细节。
到了辰渊的卧室里,把贺年展上买来的材料往桌子上一堆,霁天璇就直接一把捉住辰渊的手,紧紧的不放:
“辰渊,我针线活不行!要你手把手的教!”
怕辰渊别扭,不肯和她牵小手,霁天璇干脆一开始就主动上了。和以前一起旅行时照顾辰渊,给他洗澡一样,一起做玩偶,也是一件具体的事,过程中碰一碰辰渊,不算不尊重。她和辰渊之间,也从来不讲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捉住的时候,霁天璇感到,辰渊的指尖有些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就像在星云树海时,他们第一次拥抱,她主动抱住他时,他那时的反应一样。
回忆起两人在危机四伏中的初遇,再环视如今安全又温暖的“家”,霁天璇心中一时感慨,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过这一次,辰渊没像曾经那样,要她捉住他好久,才能从受惊状态安抚下来。
“可以啊。”
很快就有力的回握住少女的手,辰渊一扬眉,语声干脆:
“我看你的手艺是不行,两只抱枕,我都只能手把手带了,带完估计你还不会。
作为对我耐心教学的谢礼,抱枕做完以后,你得亲手剥一碟开心果给我吃。”
已经决定毫不回避的去爱,这本就是辰渊梦寐以求的亲密,他再也不会拒绝。
心中崭新的活力,甚至让他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冷不防被顺着话揶揄,霁天璇先是一惊,然后笑起来,立即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
“呵呵哒,就你手巧。快瞧瞧你手里的图样,因为你忙着笑我,线条都画歪啦!”
说着,少女更握紧了辰渊的手,把他手中的笔一带。
霁天璇不习女红,却从天启那里学了一手好画,那道因为辰渊太关注她,而画得不够准确的线条,果然被她一笔纠正,神韵立现。
“开心果当然剥给你吃,但是你也要为我这力挽狂澜之笔送上感谢”
霁天璇继续道,
“抱枕做完以后,你一定要把它放在你的床边,多抱抱它每天至少抱一下!”
……
平时背负着重任,总是严肃的为世界思虑的两人,今天快快乐乐的牵着手笑闹。
一个时辰后,抱枕顺利的做好了,一碟开心果也投喂完毕,霁天璇坐在辰渊床边,看着他把一只萌萌的辰渊界抱枕抱了满怀,安然入睡。
抱枕翘翘的鲸鱼尾巴,刚好贴在辰渊的脸上,墨蓝的毛绒,尤其将他的肌肤映衬得白嫩如凝脂。
看得心动,霁天璇忍不住模仿着辰渊做香囊时露出的动物娇态,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只萌萌辰渊界的尾巴上拨弄了好几下。
直到夜深,辰渊睡熟以后,少女才抱着她的那只抱枕,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也一直这样安稳快乐的过着。
君如卿继续跟着紫微,学习化解恐惧的方法似乎挺有成效,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霁天璇和辰渊,则朝夕相伴,度过着自林中邂逅以来,最温馨融洽的一段时光。
直到廿四夜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个小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