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明站在光下,他穿了一件黑夹克,右耳还带着一副十字架耳钉,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嘻嘻地走上前,“你还是这么漂亮。”
唐枳在瞬间气场变得锐利凛冽,往前一步遮住路槿橙,语气平淡道:“你倒是没变。”
依旧怄在这黑暗的地方堵人,李佳明在当年是带头提出要毁尸灭迹的那一个,也只有他一个人带了刀,冰凉的刀刃刺入身体的痛楚唐枳还记得。
“听说你过的很好,所以来看看你呀,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他笑得灿烂,眼睛却瞟向唐枳身后的姑娘,只露出一只眼睛,柔顺的头发与长裙,光这一点点的春光都泄露的无限好。
唐枳点了一根烟,整个身体彻底遮住身后的人,目光如钩,却也跟着他笑:“李佳明,我当然过的很好,怎么?你过的不好吗?”
李佳明笑声在长廊里回荡:“你的滋味我尝过了,过得好不好无所谓。”
路槿橙脸色苍白,原来,原来是当年的人……他怎么敢,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
甚至还能说出这样令人作呕且侮辱的话。
唐枳冷眼瞧他,说:“真是不好意思,大概你们都不行,这些年来太多人替代你们,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好的太多,烂的自然会被淘汰。”
李佳明收敛了笑意:“听说你喜欢女人了?看来还是很在意啊。”
“那你可又是想多了。”唐枳一口烟雾吐了他满脸,“男人不行又不代表女人不行。”
唐枳抬起手机刺眼的光,直直照射在李佳明眼睛上,嘲讽地轻笑:“瞧瞧你自己,眼中的浑浊比粪水都黄,像是下水道的臭虫,你也不愧是阴沟中的虫,闻到味道就跟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会有点长进,可惜了,还是当年那样,也对,你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她一针见血,处处戳到李佳明最痛处。
李佳明的父亲强-暴了他的母亲,他母亲生下他后就疯了,在某一个雨夜跑到马路上,被一辆卡车撞成了肉泥。
“你同情你的母亲,却变成了你父亲那样的人,你自己不恶心吗?流着一样的血,可真是父承子业,你们同流合污想扯多少女孩入泥潭?别想了……”
唐枳烟头的热气刺得李佳明下意识后退,她依旧步步紧逼,气场强势而锋利:“我便在这,你可以来,当年你没弄死我,竟然还敢出现啊,就不怕我……弄死你吗?”
她是不被囚-禁束缚的荆棘玫瑰,每一步走过来都带着血,最后涅槃重生。
路槿橙只能看见她氤氲中的长发,她是她见过最坚定,最坚强的人,这样的事情打不垮她,她自己淋了无数雨,却成为了第一个为别人撑伞的人。
“李佳明,快点逃吧。”唐枳笑颜带着暗沉的流光,“不然你可逃不掉了,等你死后,我便找人弄死你爸,刨开你母亲的墓将他丢进去,你猜猜你亲妈会怪你吗?”
李佳明不可置信,五年的时间,唐枳竟然能轻而易举说出这样病态的话,当年被抓着发丝按在地上的姑娘,在逆境中长成了如此。
他颤了声:“你是疯子……你……你这样会坐牢。”
唐枳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当然会,不就是玉石俱焚,你敢赌吗?”
李佳明不敢,今时不同往日,换作唐枳居高临下了。
她的烟烧到了尽头,被她随意丢掉狠狠踩灭,二十五岁的唐枳不会被打落云端了。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南大附近,法律制裁不了当年的你,不代表制裁不了现在的你。”
“你大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反正我现在孑然一身,毫无牵挂。”
李佳明像一只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跑了。
唐枳放松下来,伸手扶住墙,路槿橙看见她身体隐约踉跄了一下,赶紧走上去。
“你没事吧?”她焦急地绕到她面前,蹲下身看她:“唐枳,你还好吗?”
她的双眼那样干净,声音那样软和清脆,在黑夜里给予了唐枳太大的力量。
唐枳伸手把路槿橙拉起来,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没事了,走吧。”
她们走到南大后门口,这里已经热闹起来,不算太晚,门口还有不少的店铺在卖小吃。
路槿橙欲言又止。
唐枳站在路灯下说:“刚刚的话不是真的,我是良好公民,不可能会去伤人,放心。”
她要比李佳明更加强势,更加狠毒,更加豁得出去,这样才不会被他压下。
路槿橙立刻点头:“我知道,你是好人。”
这话让唐枳原地笑得直不起腰:“那我还能是坏人不成?是坏人的话……”你早就出事了。
路槿橙觉得自己天天在被她嘲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唐枳笑到站不稳,被推一下只能扶着路灯柱子,腰间隐约露出那道疤痕。
路槿橙看向她腰间,说道:“可是……这道疤痕真的会好吗?”
她话里有话,唐枳止住了笑意:“当然会好,人是往前走的,时间会冲刷一切。”
路槿橙认真看她好一会,说:“时间冲不掉呢?”
唐枳路灯下的容颜带着极致的侵略性。
“时间冲不掉的只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