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山谷里回荡着悠扬的歌声。
流水潺潺,各种野花盛开在四月的春光中,一阵轻风拂过,空气里都是香甜的气息。
“嗡嗡嗡!”
张晓天挥了挥手,赶走菜叶上的蜜蜂,挑着嫩的蒜苗拔了一大掐。
山里人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菜园子,一年四季蔬菜不断,做饭前想吃什么,现拔现做,吃得就是一个新鲜。
新鲜的蒜苗配上过冬的腊肉,滚了热油随便翻炒几下,光是闻着味儿都能多吃一碗米饭。
“蒜苗炒腊肉、冬笋豌豆汤、老妈还要做什么菜来着?”
张晓天放下菜篮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条纸上的内容。
“苋菜,苋菜炒鸡蛋。”
他朝着百米外的小土堆看去,印象里那边有许多觅菜。
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山民,但这些年一直在省城求学、工作,前两天才回家,已经很久没来菜园子了。
“汪汪汪!”
趴在脚下啃土玩的大黄狗突然狂吠几声,一个猛子,欢快的朝着小土堆冲了过去,跑到半路调了个头,四条腿不停地踮脚,对着张晓天猛摇尾巴。
要是它会说话,一定是在说“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张晓天一时兴起,疾跑了几步,肝部一阵刺痛,他连忙停下,喘了几口粗气,对着还在挑衅他的黄狗摇了摇头:“小黄,你先去前面探路,我慢慢的走。”
尽管他才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但他的身体已经形同枯木。
他本来是设计专业的普通大学生,工作不到两年时间,为了出人头地、完成甲方爸爸要求的五彩斑斓的黑,仗着年轻,每天加班加点。
上周他又谈妥一个大项目,升职加薪不在话下,谁知突然倒在工作岗位上。
醒来后,医生告诉他是肝硬化、伴血液代谢障碍,原因不明,无药可医,最多还能活两年。
他跑遍了省城大小医院都是同一个结果,心灰意冷之下,他辞职回到湘山老家,想陪伴父母渡过人生最后的两年时光。
收敛了思绪,张晓天走到小土堆前。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长满了水灵灵的野菜,比山里任何地方的野菜长得都要旺盛,仿佛有人精心打理过似的。
这个半米高的小土堆,其实是一个坟堆。
据说里面埋的是一个外地来的走货商,被雷劈成了焦尸,祖上见没人收尸,就填在了自家山脚下,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以前他经常在上坟的日子,偷偷给这个小土堆抽几张纸钱,再替它拔拔草。
今年过年没回家,草都长到膝盖高了。
“小黄你先把菜篮子给老妈送过去,我在这里拔完草就回去。”
他把菜蓝子递到黄狗面前,黄狗马上张大嘴巴咬住把手,脑袋一扭窜进了林子里,往半山腰厨房的方向狂奔。
老狗识途。
不到一分钟,张晓天就听到老妈王秀兰在上面招呼了一声。
“晓天,半个小时后开饭啊!”
“知道啦!”
土堆不大,除草用不了半个小时。
张晓天撸起衬衣袖子,蹲下来开始拔草。
拔完草,他看到光秃秃的坟头,想到自己的遭遇,苦笑道:“老前辈,也不知道我还能再给你拔几次草,要是我死了就让人把坟立你旁边,这样有人给我拔草,也能顺便给你解决,当然了,主要是我觉得这里位置不错,一眼就能看到我家”
张晓天朝着旁边的溪流走去,搬来几块平整的石头,绕着坟堆垒了三层。
这样一来,才算是有个坟堆模样。
张晓天垒完最后一块石头站了起来,可能是蹲得太久,起得太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趴到了坟堆上,右手虎口处被石头擦伤,鲜血滴落到坟头上。
“嘶”
张晓天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正想爬起来,只见一缕青烟从他右手底下缓缓腾空。
他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青烟越飘越高,仿佛飘到了九天之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突然眼前闪过一道蓝白交互的刺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