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做当局称迷,傍观见审,出自于旧世界的一本古书旧唐书,其中的当局者,指的便是下棋的人,临局糊涂,而旁观者则为观棋的人,看得通透,这段话用来比喻当事人往往因为对利害得失的考虑太多,认识不客观,反而不及旁观的人看得清楚。
如今的孟大江就是一个当局者。
如果宁哲能够算作一个旁观者的话,其实他对于鲍文光的局势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如今的鲍文光日薄西山,并不仅仅是财力上的衰退,还有人脉上的崩塌,当初他红极一时的时候,在南城区呼风唤雨,可以跟区长称兄道弟,身边的人脉网络极广,彼时他身边的人有谁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找鲍文光去帮忙,而鲍文光也能通过自己四通八达的关系帮朋友们处理各种问题,说白了,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纽带关系,如同一只已经编完网的蜘蛛,不用再去辛苦觅食,仅靠这张网就能让他吃饱喝足。
不过随着鲍文光跌落神坛,成为了一个被治安署点名收拾过的社会败类,那些身在公门的人自然会主动或被动的跟他撇清关系,因为在社会上可以作为这种纽带的人很多,他们没必要再去跟名声已经臭掉的鲍文光为伍。
倘若将要塞比喻为三段金字塔结构食物链的话,那么对于鲍文光绝对是凭借最底层出身,为数不多可以跻身到中层的人,在底层人看来,他已经是食物链的顶端,但是在中层当中,江湖人士却是实力最为弱小的一伙,至于金字塔的顶层,那都是财阀的人,普通人一辈子也没有任何机会迈上那一步,也正是因为这样,已经处于中层顶端的刑侦司长韦开诚,才会选择放弃裴氏的高官厚禄,去冒着风险做了吕氏的鹰犬,想要往上博一步。
其实鲍文光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到曾经的辉煌了,他曾经的风头无两,是因为得到了政商黑的三方助力,但是如今的他就算发展的再好,也没什么机会跟裴氏的官员们成为朋友了。
但是当局者孟大江并未注意到他一点,他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鲍文光混在一起了,而且亲眼见证了鲍文光的崛起,甚至还有幸陪他一起走上过山巅,所以在他眼中,鲍文光是充满威严,同时也让他无比崇拜的,而正是这种盲目崇拜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鲍文光的下坡路,其实走的比他看起来的还要快,就连鲍文光答应他的事情没做到,也不敢亲自去询问一下缘由。
孟大江跟边哥见了一面之后,憋着一肚子气的开始向家中返程,而且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心里堵得厉害,当初他选择主动去找鲍文光,就是因为受到了边哥的蛊惑,对他说鲍文光现在正是饿肚子的时候,如果不主动靠近,日后羊毛会被薅的更狠,结果现在他发现自己不仅毛被薅秃了,就连皮都快被扒下去了,孟大江很疼,但是却不知道这种疼痛该跟谁去诉说。
潘贵开着孟大江的车,把他送到楼下之后,很会来事的敞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大哥,你慢点,我扶你上楼!”
“没事,我自己能上去!”孟大江微微摆手:“这样,你去找个食杂店,随便买点下酒菜,我家还有几瓶好酒,咱们俩上楼喝点!”
潘贵看了一眼孟大江的腿,轻声提醒道:“大哥,你这还带伤呢,喝酒不合适吧?”
“没事,听我的,买去吧!”孟大江摆摆手,随后自己下车,拖着伤腿上楼,回到了家里。
“老公,你回来了!”卢爽看见孟大江进门,主动迎上来开始帮孟大江脱外套,当初这两口子干分拣厂,就是卢爽的主意,如今他们俩为数不多的家底都扔了进去,但是却没见到回头钱,这让卢爽感觉十分愧疚,最近甚至都不敢跟孟大江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