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颉?
时昭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脑子里跟着浮现的就是青州府人对他的一系列好评。虽非嫡子而上进,光凭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了。
时昭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时冯二正好回来,对时昭抱怨道:“没想到那些人正是李府的人,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让路,霸道得很。还好他们家二公子说了话,让他们的马车不要挡道,留出路来给车马通行。”
然后又开心地道:“少爷,您坐好,等他们把路让开,咱们就走。”
时昭下车,对冯二道:“我见个人,且等等。”
“啊?”冯二不太明白,少爷不是要去李家见李三公子的吗?
不过少爷要见人,那他就等着啰。
时昭上前对李颉拱手示意:“李二公子。”
正在指挥家丁挪开车队,给百姓让出通行道路的李颉转过身来。见是时昭,微微惊讶。昔日,他们私下并无什么交集的,除了上次在李府见了一面。不过李颉是个淡漠守礼的人,虽无交集,还是回了礼:“时公子。”
“李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谈话?”想到自己的大胆想法,时昭不免有些激动地问。
李颉看了看时昭的马车:“方才家丁是多有失礼,李某已经教训过了,还望时公子海涵。”
时昭平静了一下心绪摇摇头:“非也,时某原本也是打算前往李府的。找李二公子,并非因为先前贵府家丁所为,而是另有其事。”
李颉更诧异了,他不知道时昭会有什么别的事来找自己,但还是应允了。
粮库隔壁是一家茶楼,时昭道:“街上人多嘴杂,隔壁茶楼雅间一叙何如?”
李颉同意,叫来自己的心腹叮嘱几声;同时时昭也跟自己的车夫叮嘱了几句,让他找个马厩暂停马车,人在隔壁茶楼下候着。
两人进了雅间,小二上茶后退下。
“不知时公子找李某何事?”李颉问。
时昭有点歉意:“其实原本我是打算前往贵府找令弟李晟的,没想到路上遇见李二公子……”
以李颉的一贯作风来说,定是对青楼那样的地方很鄙夷的,自己要说的一番相托实属有点难以启齿。
“时公子但说无妨,李某一定把话带到。”李颉理解现在时昭的处境,以为时昭是怕上门受怠慢,故而托自己转达。
“这……”时昭迟疑一下,“原本此事是想拜托令弟帮忙的,但路上恰巧碰到李二公子,我想或许李二公子更合适……”
“但不知何事让时公子舍舍弟而改寻李某?”李颉也被吊起了一点好奇心。
“是这样的……我想请李二公子代我照顾一个人。他虽身处青楼,却是身不由已……”时昭将来意说明。
李颉的眼里起初还充满惊讶和那么一点鄙夷,在时昭讲到皓月那个永远也等不来的未婚夫婿后开始动容;又得知时昭这一年多来出入青楼,竟是为了护住一个犯官家眷的清白,却因此毁掉自己的名声时,又大为感动。
就前不久,青州府还传出时昭在父亲深陷大牢的情况下,与赵朦在青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流言。当时李颉听到这个传闻,还甚感震惊。
毕竟当日在家中与时昭在私人场合见的那一面,他当时还觉得时昭其人看起来与外界风传差异甚大。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其中却有如此隐情。
“没想到时公子竟然是如此性情中人,之前李某对时公子多有误会,很是抱歉。”得知实情,李颉竟起身拱手向时昭赔罪。
“李二公子言重了。”时昭赶忙起身回礼,“其实也不算误会,我以前的确也很混账,事业上毫无建树,不然也不会在家父出事时束手无策。”
顿顿时昭又道:“这半月之期将至……李二公子,不知能否帮在下这个忙?”
李颉思忖片刻:“那双儿重情重义,值得相救。时公子又仗义救人,如今信任李某相托,李某甚为感动。愿尽力达成所愿。”
“如此甚好!”时昭大喜过望,拱手鞠躬,“在下谢李二公子出手相助。”
李颉赶忙扶起时昭:“你也是帮人,何以行此大礼。那个皓月,他能认识时公子,在他不幸的人生中,真是莫大的幸运。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也不可能瞒他终身,这可如何是好?”
李颉一向少言,这话算是他有生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