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医,她最后也没舍得直接将他的手拍开。
微微轻风扫脸,他好像又俯身下来,声音很近地响在耳畔:“下次还躲,就不吻了。”
被窝里握着她的那只手抽了出去,被子边缘被压了压。
脚步声渐远,一声门锁扣上的“哒”声很轻地响起。
白芷睁开眼,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人。
-
郑淼淼还躲在门外,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时朝房间里看一眼。
窗帘拉着,什么都看不见。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吓得她浑身一抖。
看见傅玄西扫过来的眼神,微微往后退半步,陪着笑脸问:“小表叔……她没事吧?”
傅玄西眼皮掀了掀,下一瞬眉头一拧,走近了提着她的耳朵走远。
“疼——”又压低声音,“疼……”
“你那破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分手?”傅玄西提着郑淼淼的耳朵一直到走廊尽头才停,声音比刚刚不知凶了多少,“不分等着结婚?”
郑淼淼嘟着嘴揉耳朵,低着头不看他,嘟囔着:“他又没想跟我结婚。”
傅玄西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人家要点点头,你就敢偷户口本?”
郑淼淼嘴皮动了动,没说话。
傅玄西懂了,气得闭了下眼,手指用力戳她的额头:“别回了,去神经科看看脑子。”
“嗷……”郑淼淼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撇撇嘴,才不理他。
-
白芷并没有在医院住太久,发觉自己没什么大碍之后,就坚持出了院。
那天是季海过来接的,说傅先生太忙了,来不了,等他忙完了,会再来探望的。
她并没觉得很失落,似乎有一点,但那感觉很淡,只是笑着谢谢他忙前忙后帮着办出院手续。
回到宿舍后,室友准备了礼炮庆祝,恭喜她顺利恢复出院,郑淼淼还别别扭扭地送了她一大捧康乃馨,说谢谢。
那康乃馨被她搁在了书桌的一角,倒也挺好看。
只是她心情恹恹,很难开心。
她想起在河里郑淼淼说的那些话,不知道真假,也没勇气去求证,只是觉得,似乎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好像七年的坚持和恋恋不忘,就成了一个笑话。
原本她可以隔着那面透明的玻璃窗看窗外的风景,只是有一天,这面玻璃被人打碎了,裂出冰花的纹路。
窗外的风景,被模糊,被丑化。
她也不愿意再看。
-
紧随实习周之后的是周三的满课,教室里睡了一大片。
辅导员随堂检测,实在看不过去,大手一挥让回去休息。
没成想上了大当,学生们一出了教学楼就满血复活,溜出去吃大餐。
才半下午,时间尚早,白芷往窗外一看,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但不管是不是要下雨,她今天都决定出门一趟。
抽屉里的铁盒子装满了她的小秘密,角落里放着揉成一团的蓝白色手帕。
白芷犹豫了几秒,将手帕拿出来打开,一枚玉白色的茉莉袖扣好好地躺在里面,温润的色泽,让人忍不住上手摸一摸。
她也确实摸了,然后重新包裹起来,放进背包里。
巴掌大的笔记本安安静静地躺在铁盒子中央,上一次打开,还是一个月以前。
白芷叹气,打开那笔记本,扉页里夹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剑眉凤眸,一身白衣黑裤,慵懒地坐在廊檐下,背靠着圆木柱子,看向远处的桥头。
那年傅玄西二十岁,游历江南,在古镇的照相馆里被朋友拉着拍了张照片。
那天他们不止见了一面。
事实上,她一直偷偷跟着他。
照相馆的老板是她五爷,在她的央求下多洗了一张照片,并嘱咐她千万不要给任何人看。
她乖乖点头。
不给,谁都不给,不舍得给。
-
白芷到大雾的时候恰好又遇上徐凛,不等徐凛问,她主动上前将那枚茉莉袖扣连同着蓝白色手帕一起递给她:“麻烦您交给傅……傅先生。”
徐凛疑惑地打开手帕,见里面是个玉白色茉莉袖扣,但却只有一枚,而不是一对。
“这……”
“这是傅先生掉的,请您帮忙还给他。”
徐凛还是蛮疑惑,挠了挠额头,“你怎么不自己还给他?”
白芷抿了抿唇,“我今天过来,是向您辞职的。”
“辞职?”徐凛惊讶出声,小眼睛瞪圆了,“为什么要辞职?”
“学业有点忙,以后就不过来了。”
徐凛有心要拦她,手伸在半空中,哎哎哎半天,愣是没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他又低头看着手里那枚安静地躺在蓝白色手帕里的袖扣,眉头不可思议地蹙成一团。
哎,真是稀了奇了,这傅先生的袖扣怎么还能掉别人女孩子那里的,这么快就……
徐凛眼睛一亮,这么快就睡、睡、睡了?
他掏出手机,抿紧唇,想着,要不还是打个电话给自家老板吧。
万一人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