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万般情,唯爱最难逃。
白芷觉得自己应该拒绝。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只见过几面,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她没办法拒绝。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他早已存在七年,是刻骨入髓的七年。
她能听见自己回答的声音里带着很轻微的颤抖:“好啊。”
他似乎笑了下,很自然地伸手拍拍她的头,温柔安慰:“不用怕,我不吃人。”
白芷脸热,没敢看他,默默跟在他身旁往里走。
明明是白天上班的场所,她跟在他身边一起跨过大雾的那道大门时,内心还是升起了很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进入了一个很陌生,很未知的领域,会面临很多危险。
但是又因为,是在他身旁,所以很有安全感。
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点忐忑的期待。
他会带她去干什么?
她是这样信任他,信任他并不会在今晚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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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沈思言组的局,说是要给傅玄西这个并不缺业绩的大雾冲一波业绩。
沈思言比傅玄西小两岁,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也最黏着他。
他长着一张很清秀的脸,跟圈子里玩得花的各位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这人偏偏就是很能混得开,脸皮厚嘴甜屁话多,不管比他混得好还是混得差,他都能跟人说上两句话。
刚刚傅玄西接那几个电话就是他打的,一直催催催,说他不在没意思,叫他回来陪客。
傅玄西从来不拦着财神爷,让人什么都上最贵的,不用管什么合适。
沈思言哼唧哼唧地叫:“君子以德报怨,你以怨报德,算什么君子。”
傅玄西让沈思言滚去门跟前抬头看看这房间的名字:“够给你面子了。”
这是大雾最好的一个包间,名“雾散”,等闲不接待别人。
沙发前的茶几是一整节上等的乌木制成的,地毯是进口的人工一根一根线织就的,就连茶几上的一个普通小酒杯,也是高级定制的限量款。
这都是其次,大雾的其他房间配置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房间最特殊的地方还是在于接待的客人。
无论什么身份的人来大雾,只要傅玄西不点头,哪怕对方出的价足以买下整个大雾,也进不了“雾散”。
沈思言就笑着说:“西哥你真好啊。”
到的时候场内已经玩开了,男男女女都有,玩牌的玩游戏的划酒拳的打台球的,热闹至极。
空气里漂浮着各色酒香气,混杂着各种香烟的味道。
白芷兀一进门,被里头四散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声。
傅玄西低头看了她一眼,示意正要迎过来的沈思言:“开下窗。”
“啊?”沈思言愣了下,伸手打开窗,“你热啊西哥?”
视线又落到一旁的白芷身上。
白芷今天穿了件白色连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长直发柔软地披散着,长得又嫩,一看就是大学生。
沈思言忍不住笑,又觉得稀奇:“哇哦,真是稀了个奇了!”
他一声暧昧的调子婉转又高,惹得其他人听见了也朝这边看过来。
白芷忍不住往傅玄西身边缩了缩,试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我们西哥也会主动带女伴来玩吗?”沈思言一脸兴奋又八卦的表情,弯腰凑近了打量白芷,“妹妹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好乖啊。”
白芷大概看了眼,房间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落了过来。
尽管心里很慌,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还是掐着手心装得很大方淡定地回应:“我叫白芷,黑白的白,岸芷汀兰的芷。”
“啧啧。”沈思言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名字,配得上妹妹这么乖的人。”
刚说完,被傅玄西抬脚轻轻踹了下:“有完没完了?”
“哎呀哎呀护上了……”沈思言一边开玩笑一边往后躲,好险才躲过傅玄西的第二脚。
感觉到围绕在身上的那些视线散去时,白芷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耳边听见傅玄西在笑,很轻的声音问:“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不是,这谁能不紧张……
白芷鼓了鼓脸,正要跟他往里走。
忽地,手上覆上来一团温热。
她浑身一僵,脑袋宕机,呆滞地被他拉着往沙发那边走。
他说:“跟着我,不用怕。”
像是什么蛊惑。
白芷没能舍得挣开他的手,很乖巧地跟在他身边,手心冒出细汗。
他牵着她过去坐下后,很自然地松开了,问她想喝点什么。
面前的乌木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酒瓶,很多瓶身上面写的都不是中文。
白芷一样也不认得,摇摇头说不喝。
“安全意识很不错。”他笑了下,像是夸她,从一旁拿了瓶未开封的纯净水递过来,“这个呢?”
白芷脸热,接过来说了谢谢。
纯净水冰冰凉凉的,握在潮湿发热的手心,正好可以降温。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一些淑女的形象,她甚至想拿着这瓶纯净水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