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早就下了严令,不允许下人吐露任何一个字。” 安少音想了想,说道,“况父亲和定安侯无交集。谢伊人,我也只是在为数不多的宴会上,见过一两次,并不相熟。”
“谢伊人今日针对于你,明显是有备而来。她知道你失身这件事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要看你手臂上的守宫砂。”流越说道,“这件事,除了我和青辞,应该没有外人知晓了。青辞这个人我放心,他断不会泄露出去。少音,你再好好想想,任何有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听完这些话,安少音点了点头,认真地想了想。
姑娘家睁着一双杏眸,眼底微红,哭过的痕迹还留着;细长的黛眉微微蹙起,恰逢斜斜的光线穿过长廊错落在安少音的身畔,乍一看之下,娇美中带着几分呆气,印在流越的眼中无端心神微动。本是一本正经的讨论,如今却是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姑娘家思忖了片刻,忽然睁大了眼睛,食指抵在下唇,说出了一个名字。
“心儿!”
流越俊美的脸上露出少许疑色,安少音解释道:“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出事后,我将她赶出府。她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是按照姐姐的吩咐,在我的汤水里下了药……至于姐姐诬陷我怀胎的事,心儿概不知情。
“最初了解全部实情的,只有姐姐和她的贴身丫鬟玉儿。玉儿已经被杖毙了,到现在,府中的下人该是没有一个人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是。
“我赶她离开府之前,她告诉我会回到泉州老家去,这么久了,我想她应该早就已经回去了。”
安少音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府中曾出现的流言,悉数讲与了流越听。末了,她看流越的神色无任何变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而一直别在腰后的折扇,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中。
安少音有些垂头丧气,“是不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流越微笑着摇摇头,“不,已经够了。既是你父亲下的严令,自然不会有人敢对外人谈及此事。除非,这外人原是尚书府的人。”
“凡是一旦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流越安慰她,“放心吧,这事我来处理。”
安少音没再说话,两根手指卷着衣袖,眉宇间是淡淡的忧色。
“你还在担心?” 流越盯着安少音的脸颊,看着她轻轻地点头。
安少音是担心的,或者,是无奈的。这消息漫天飞,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如何?时光总不能会如她重生一般,再次倒流回去。
流越当然明白安少音的心思,这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事情,总得要解决的。
想到此节,流越的眸色微暗,脑海里闪过了流明的脸:他总是要给皇兄一个解释的。
虽是这般想着,但流越没有把心思露在表面。他靠近安少音,降低了声音凑在姑娘圆润的耳垂处说道:“什么都不要想,回去了好生休息,嗯?”
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余音袅袅,在流越那灼热似火的目光中,安少音甘拜下风,乖巧地点了点头。
园外的声音终于骤减了许多,想来人走得都差不多了,藏在园内的二人才动身离开。
流越先一步出的拱门,他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甫一踏出圆拱门,就看到了安天庆夫妇俩。二人候在石门外,神色微动,想来是听到了些什么。只见尚书夫人面露感激之色,十分恭敬地朝流越福了一礼;安天庆则是看流越一眼后,半躬着身子朝流越拱了拱手。
这一礼,十分郑重,亦十分恭敬,是安天庆在向身前的靖王爷,表达感激之情。
流越颔首示意,未执一词就离开了小园。
***
午时将将而过,曲江宴便因天子身体不适而草草地结束。虽然每一位赴宴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皇上想结束宴会的借口,但是没人敢说不。
曲江亭外谈论的都是一件事,这些无忧无虑的公子千金,论起八卦起来,丝毫不比大街小巷的百姓差。
然而江中的曲江亭上,透出的是一种别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