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升平的标记十分隐蔽,正常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标记有二,分别位于首尾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
他用银针在这两处分别微雕了一个“卢”字和一个“平”字,统共只有米粒大小,本就需要拿着放大镜才能隐约看见,又被墨迹覆盖,只有将纸张倾斜到特定角度,再用放大镜,才能隐约窥见一丝痕迹。
要不是卢升平提前告知,她就算拿着放大镜看到眼瞎,都不一定能发现。
李显之所以不想让她看信件,恐怕正是因为对卢升平起了疑心。
卢升平顶了花家的荫官名额,虽然是去了一个穷乡僻壤当县令,可怎么说也是成功跻身仕途。
以他的戴罪之身,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定然会对花家死心塌地。
李显未必知道卢升平的标记,但是他却不想冒这个险。
就算没有标记,难道卢升平还能认不出自己伪造的东西?
也就是这会儿他远在岭南,不可能瞬间回京,承恩侯府才敢将信件拿出来当证据。
可即便如此,李显也不敢让花锦鸢多看。
没一会儿,他就催促起来,“看得差不多了吧?你再看也看不出朵花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找来李太妃的手书进行比对,再请几位大儒一同来鉴别。本官随时欢迎。”
花锦鸢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等他恼羞成怒,便点头道:“李少卿所言极是。不知少卿可否记得我大伯被诬舞弊那回?我觉得当时鉴别笔迹的几位大儒就不错,少卿大人面子大,不如辛苦走一遭?”
李显顿时就黑了脸。
硬邦邦的甩出一句,“对信件有怀疑的人是你,凭什么要本官劳心劳力?”
“那就算了。”花锦鸢从善如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也没有太妃娘娘的手书,无从比对。真是白费李少卿的好意了。”
“噗!”姜申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毫不意外的得到了李显的白眼一枚。
不过他也反应了过来。
花大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两年前花尚书被诬一事,当日那几位大儒可都是没看出来笔迹有异的。
不是那几位大儒眼力不行,而是卢太傅之孙造诣太高。
花大小姐和那几位大儒可没什么交情,不可能是想为他们正名,那只有可能是眼前这封信也是出自卢升平之手。
姜申顿时兴奋起来,小声问道:“花大小姐,咱们要不要将这封信拓印一份回去?”
万一承恩侯府不要脸,来个“证物损坏”,倒打一耙怎么办?
花锦鸢想了想,觉得姜申的担忧太有必要了,于是连忙点头,“正好当着李少卿的面,拓印好了之后,记得请他签上名字,盖上官印,以示拓本合理合法。”
李显心里有一万句想骂。
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物证被毁,让他签名盖印,更是为了防止拓本和原件被调换。
让他想污蔑花锦鸢对物证毁尸灭迹都不行!
这姓姜的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郑家的女婿?!
纵然如今郑氏失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也是大陨七大氏族之一!
姓姜的竟敢背弃氏族,反倒抱着花家的大腿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