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烟却巴不得如此。
不但欢欢喜喜地搬到了承乾宫,而且丝毫没有争宠的意思。
她容貌美是美,可比起其他争奇斗艳,三不五时上演偶遇、才艺表演的妃嫔,就格外没存在感。
几次下来自然就被忘记了。
“哟,这不是郭络罗常在吗?可真巧。”阮烟转过身,便瞧见夏贵人一身盛装打扮,眼神睥睨地扫了她一眼,她不慌不忙,屈膝行礼:“给夏贵人请安。”
夏贵人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在阮烟那张俏生生、不施粉黛却面若桃花的脸蛋上扫过,戴着金指甲套的手指摆了摆,搭手的宫女柳叶识趣后退。
夏贵人闲庭散步一般走到阮烟旁边,手指轻轻拂了拂开得灿烂的菊花,那层层叠叠的花瓣清而不妖,“今年御花园这花开得是不错,怪不得郭络罗常在喜欢。”
阮烟只觉腿部发酸。
这蹲膝请安可累得很,再说上她上个月才生了一场病,身体有些虚,不免额头沁出细汗,若是旁人,此等模样必当狼狈,偏生她冰肌玉骨,瑰姿艳逸,便是此时也不过带出几分柔弱,越发让人怜惜。
旁边言春、夏和安等人恨得心里都咬牙。
这夏贵人不过比她们主子高一个份位,就借着行礼磋磨人!
“万岁爷?”梁九功远远瞥了前面两位宫妃,心里不禁无奈。
万岁爷这些日子本来心情就不佳,出来走走,还能碰上这事,这回不知道谁要倒霉了,连带着他们也要受池鱼之殃。
“安静。”康熙抬起手。
梁九功立即闭上嘴,还回头扫了其他小太监一眼。
一时间,所有人不但不敢说话,连动都不敢动。
康熙背着手,狭长的眼眸里露出几分兴味。
他有些好奇,这郭络罗常在接下来会怎么做。
夏贵人一副专心赏花模样,丝毫没有叫起的意思。
伺候她的宫女太监自然不会多嘴提醒。
看来今天这事没完了。
阮烟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眼眸一转,朝言夏递了个眼神。
言夏不动声色点头。
阮烟立刻露出虚弱无力的样子,身体晃了晃。
言夏配合默契,一个快步上去搀扶住阮烟:“主子,您没事吧?”
“我头有些晕。”阮烟用帕子捂着脸,声若悬丝。
夏贵人唬了一跳。
她只是想折腾郭络罗常在,可不敢让她出事,要是把人折腾坏了,这郭络罗常在就算不受宠那也是个常在,这罪责连贵妃都未必担得起,她一个贵人那不得丧命。
“你们家主子身体不适,你们还让她出来?!赶紧搀扶回去,让太医好好瞧瞧!”
“是,是。”言春连连点头,“多谢贵人提醒。”
出了这事,夏贵人也没心思拿阮烟出气了,以后就算要动同样的心思也要掂量掂量这付出的代价和获得的报酬相比起来值不值。
只见她快步离开,颇有狼狈之况味,阮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笑出声,言春等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主子。”言春上前,无奈地搀扶起阮烟,“出了这回的事,想必夏贵人以后不敢了。”
阮烟唇角带笑,“那我可省心了。”
言夏在旁嘟囔道:“主子,去年可没人敢这么对咱们,如今看着万岁爷记不起咱们,某些人可不客气了。”
“要奴婢说,主子您如今身子好了,不妨想想办法让万岁爷见见您,不是奴婢自夸,那僖嫔娘娘、夏贵人可比不上您。”
这话不假。
去年选秀,第一轮选秀时,郭络罗.阮烟的容貌就让阖宫妃嫔都忌惮不已。
皎若秋月、桃花玉面,同样一身青色旗服,旁人穿着是老气横秋,她穿来是行走风流。
“可别胡说。”阮烟摆摆手:“我可比不上她们。”
“您哪里比不上她们?”言夏不敢相信。
“这可就多了。”阮烟唇角勾起:“这论嗓音,僖嫔娘娘嗓音如黄鹂翠鸟,论身段,夏贵人婀娜有姿,和其他妃嫔比起来,琴棋书画我也不是最好的,我这不受宠,也是应该的。”
这番言论,把言夏等人都说懵了。
瞥见他们这般错愕模样,阮烟眼眸弯弯,露出几分笑意。
刹那间当真是三春花开,人比花娇。
阮烟的声音并不大。
可康熙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不但听得一清二楚,还能确信这郭络罗常在这番话的确不是假话,而是发自内心。
二月份,孝昭仁皇后驾崩于坤宁宫,康熙悲郁,闰三月因朝臣奏请,出宫散心,回来后康熙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发现有些异常。
自己似乎能听见旁人心里的心声。
这下子,可就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