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礼抬眸看向陆承钰,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出了迫切,那不顾一切的、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的安心。
“看来你很喜欢这位温小姐。”
陆承钰没有否认,眼神执拗:“小叔,你的回答呢?”
陆珩礼神色不变,看向坐于沙发上的陆老爷子,还未开口,陆老爷子就已经预料到了他想说什么,便向一侧的容筝道:“珩礼回来也累了,你先带他去休息。”
容筝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拿过陆珩礼搁在手臂上的风衣。
正要带他去楼上,不想陆珩礼却依然站定在原地,侧眸看了眼执着之色尽显的陆承钰,湛黑深邃的瞳仁犹如浓稠的夜幕。
“爸,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往后若是传出侄子和自己的叔叔抢女人也不太合适。我想了想,温小姐怕是不适合陆家人。”
陆老爷子沉着脸没说话,几乎将他瞪出一个窟窿来。
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
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使他的确有促成温芜和陆珩礼的意思,这时候也完全找不到说辞反驳。
“小叔?”陆承钰原以为陆珩礼要给他说情,没想到也阻拦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珩礼言简意赅;“我不会娶温芜,你和温芜也不合适。”
…
温芜来到楼梯口,刚好就听到陆珩礼的这句话,脚步下意识的顿住。
客厅中央的男人一身纯黑衬衫,在明亮的灯光下长身玉立,优雅矜贵,单是那么一站就与其他人区别开来。
说出这句话时,黑眸也沉静非常。
一字一句,很难不让人相信他的认真。
温芜身旁还站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正是客厅里那倔死不认错的陆承钰的亲生母亲席敏,穿着典雅大方的旗袍,长发高高盘起,三十几岁的样子,没了往日的高傲,眼里透露着担忧。
自从温芜来到陆宅后,席敏碍着陆老爷子的面子,表面上对她和气,实则并看不上她这么一个孤女。
见陆老爷子越发生陆承钰的气,她才匆匆上楼去找温芜,没想到刚好碰到了正要下楼找陆老爷子解释的温芜。
于是她一改往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温芜大人不记小人过,恨不得立马将她拉到陆老爷子面前给陆承钰求情。
察觉到温芜脚步顿住,还以为她是后悔去给陆承钰求情了,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小芜,承钰也是太喜欢你了才做了那些不好的事。况且也还没……你放心,伯母向你保证,以后一定让他离你远远的,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席敏自然不可能让儿子娶温芜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以前是不知道没法阻止,现在知道了她就是打死也不会再让陆承钰糊涂下去!
温芜注视前方,唇色有些淡,乌黑的长发顺滑的垂落,消瘦的身上套着厚实的高领毛衣,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给人几分易碎的病态感。
素手紧了又松,敛去了心里的异样,她才回过神,将放在陆珩礼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说:“伯母放心。”
席敏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陆老爷子见到温芜,眼中的怒意立马消失不见了。起身站了起来,眼中泛着疼惜:“怎么下来了,你放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爷爷已经帮你教训过了,绝不让你白白受委屈。”
一见到温芜,陆承钰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想到自己对她做的事,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好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不怕温芜的一直拒绝,只怕在她再也不愿意原谅他。
容筝皱着眉看向温芜,话却是对席敏说的:“谁让你把小芜带下来的?”
容筝虽然只是陆严继母,席敏却一向对她有几分畏怯,好在这时候温芜说了话:“不怪伯母,是我自己听了动静才下来的。”
席敏这才连连顺着说:“对对对,我刚好看到小芜,她说有事要对爸说,我这才带她过来了。”
容筝大概知道温芜是来解释清楚的,于是问道:“小芜,你要说什么?”
温芜正要说话,不经意间却触及到了来自一旁的一抹隐晦探究的目光,素手下意识的微微收紧。
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陆珩礼漆黑的深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温芜尽量忽视来自一旁的压力,深吸了一口气,朝陆老爷子解释:“陆爷爷,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一开始没有说出实话是觉得这件事可以私底下解决,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件事真的并不是像佣人说的……”
“好了,爷爷知道你的意思了。”
陆老爷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陆爷爷,我……”
“你不用给这个孽障求情。爷爷已经决定了,过几天这孽障我就给他丢出国,一天不认识错误一天不准他回国!”
“爷爷?!”
陆承钰语气有些激动,显然不同意。
席敏也是一脸震惊:“爸?”
陆老爷子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他本就觉得陆承钰这顽劣的本性该好好磨一磨,趁此机会自然是已经打定主意把陆承钰送出国去敛一敛性子。
陆老爷子态度十分坚决:“没我允许这孽障要是敢偷偷回国,就直接给他赶出家去,谁也不能给他半分钱!”
“陆爷爷,您听我说……”
“不用说了,这孽障犯了如此大的错,就该给他长长记性。”
温芜顿时有些头疼。
这件事若不是有人添油加醋,再加上陆承钰不知轻重的一再说出惹陆老爷子生气的话,事态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