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趴在床上正在看话本,突然听到大哥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陈蕴藉放下话本,“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上午被他大哥泼了冷水,陈蕴藉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只能看话本解闷。
陈蕴贤在床沿上坐下,笑着道,“蕴藉还记不记得上月母亲生辰来咱家吃席的堂姨?”
堂姨?
陈蕴藉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位堂姨是谁,是他母亲宋氏的堂妹,相貌娇美,聪明过人,可惜命不好,还没成亲未婚夫就死了,对方家里还跟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非要她守寡守节,简直有病。
“当然记得,堂姨也是个可怜人。”陈蕴藉道。
陈蕴贤见他还记得,就不再多话,“方才我陪爹娘用饭,听母亲说起林家,听话里的意思,二姥爷有意把堂姨嫁给林如海做填房。”
闻言,陈蕴藉愕然,“填房?这……堂姨今年才二十二吧?林如海可比堂姨大了二十岁,这年纪都能做堂姨她爹了。”
简直离谱!
陈蕴贤一巴掌拍陈蕴藉脑门上,“别胡说,林大人年纪虽然大了些,可相貌俊雅,才华过人,又是前科探花,也就是年纪大一些罢了,没什么妨碍。”
林如海的年纪虽然大,可只要他愿意续娶,大把的人愿意嫁给他,又不是非他堂姨不可。
陈蕴藉心里一叹,没有出声。
记忆中,原身跟这位堂姨的关系还不错,上个月初七是他母亲的生辰,堂姨过来吃席,席间有人阴阳怪气,他母亲就让堂姨带着他去逛花园子,两人还聊了一会儿,虽然年龄相差大,可聊天却没有什么隔阂,那是个很通透聪明的姑娘。
要不是她前面未婚夫家里不做人,这位堂姨应该会有一段美满的姻缘。
可惜的是,堂姨的前未婚夫谭家至今都没有一点要放过他堂姨的意思,还在联合忠顺王府震慑想要与宋家结亲的人,否则二姥爷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低头,愿意把女儿嫁给年龄都快赶上他的林如海当女婿?并且还是给人做填房。
算算年龄,他二姥爷今年四十有八,而林如海今年四十二,年龄就差了五六岁而已。可以说,林如海跟他二姥爷是同辈。
不过,林如海虽然年纪大了很多,但他也是少有的不畏惧忠顺王府权势的人家,只要林如海愿意续娶,也就是委屈他堂姨嫁个年纪大的人而已,其他方方面面,林如海都远胜许多年轻人。
“大哥的意思是……”
陈蕴贤笑了笑,“我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老爷已经准备写信去扬州问林如海的意思。”
闻言,陈蕴藉并不看好这次询问的结果。
陈蕴贤没有久待,又闲聊了几句,叮嘱陈蕴藉早些睡,就回去了。
陈蕴藉把话本丢在一边,趴在床上沉思。
以他堂姨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林如海年轻俊美,才华品行都不错的夫君。可问题就在于忠顺王府那边一直都不肯放过他堂姨,如此一来,择婿的范围就大大缩减。
矮子里拔高个,林如海竟然是条件最为优越的人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飘了一会儿,陈蕴藉睁开眼,又到了黛玉住的碧纱橱里。
屋里点着灯,黛玉坐在灯旁边看书,屋里没有看见伺候的人。
“林姑娘。”
林黛玉一愣,转头看见陈蕴藉,有些惊讶,“陈公子?”
上回陈蕴藉回去之后,好些日子都没有出现,这次居然隔了一个白天,就又来了。
陈蕴藉走到黛玉对面坐下,“今天过的怎么样?可有受委屈?”
闻言,黛玉笑了笑,“委屈倒没有,有件事,我心里觉得很不安。”
“什么事?”陈蕴藉问道。
黛玉皱着眉,道,“今早去给二舅母请安,琏二嫂也在,王家遣了两个媳妇过来说话,不知什么缘故,气氛有些沉重,后头我才听鹦哥说,是二舅母那嫁到金陵薛家的胞妹之子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了人,王家那边得了消息,听说薛家要进京。”
陈蕴藉恍然,这么说,薛宝钗也快来了。
对于薛宝钗,陈蕴藉倒也不至于有什么恶感,但也没什么好感,这位硬生生将黛玉衬托成了一个刻薄毒舌又小性儿的姑娘,可薛宝钗原也没有同黛玉攀比之心,只是荣国公府那些下人捧高踩低。比起黛玉一个寄养在荣国府的孤女,薛宝钗母亲兄长俱在,还有万贯家财,谁不捧着?而黛玉上京的时候,除了奶母和一个小丫鬟,什么都没带。
这对比也着实强烈了些,亦是陈蕴藉对林如海不满的缘由。
再怎么信任岳家,女儿还是你的女儿,吃穿用度怎能全丢给岳母来照看?
这在荣国公府那些下人眼里,同打秋风的穷亲戚有何区别?
没有区别!
“我听闻王家老爷要升任了,不会留在京中,说不定等薛家的人到了京城,王家人早就离京赴任去了,薛家夫人寡居,虽有一双儿女却也都年幼,说不得到时候还要住在姐姐家,那薛蟠我倒是不甚了解,不过既然倚财仗势打死了人,想必是个不好相与的,他家你也最好远着些,最好在他们入京之前从老太太院里搬出来,”顿了顿,陈蕴藉又问,“给你父亲写信了没有?”
“我有很多话想说,动笔的时候,却又不知道怎么下笔。”黛玉道。
那就是还没写了。
陈蕴藉道,“你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我教你写。”
闻言,黛玉一愣,回过神,倒也没有多问,娶了笔墨纸砚来,先研磨,然后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