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风,卷起几缕寒雾,四方山上无数旗帜纷扬,所望之处尽是周军呐喊。
姜子牙与姬发在山顶对饮,望着下方狼狈而逃的沉信与闻仲,口中哈哈大笑。
不过不只姜子牙笑了,沉信也笑了。
太好了。
看这情况,四面八方都是周军,简直可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今日绝无生还可能。
很好,我就喜欢这种危险。
“到了如此绝路,没想到尔还笑得出来,看今日你必死无疑!”
“砰!”
沉信直接跳下坐骑,啊,还有这种好事?太兴奋了!
“姜子牙……姜子牙你休要如此得意。”沉信用手指着前方,高兴的脸色通红,目光闪烁。
“吾起兵至今破北崇,伐西岐,所历大小数十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姜尚你即要杀吾,可敢下来与吾一战?看吾斩你人头?”
姜子牙:“……”
姬发:“……”
闻仲:“……”
他们不是很懂沉大夫的激动,都到了这个时候,闻仲都心神疲惫万分绝望了,但他怎么就没有一点英雄末路之感呢?
难道这沉信真的不知什么是怕?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无论如何姜子牙与姬发都沉默了,他们如今占据绝对的上风,怎么可能傻到与沉信拼命。
正所谓困兽犹斗,沉信这一定是走投无路,但仍不甘心灭亡,还要竭力挣扎,垂死的猎物是最危险的。
姜子牙只能这样自我安慰道。
“沉信,休要激吾等上当,你此刻已经走头无路,不日即将败亡。”姜子牙断然开口道。
沉信忍不住连连点头道:“本帅等着尔等,看吾是如何败亡。”
“哼!”
姜子牙忍不住冷哼一声:“沉信,休要逞口舌之力,等着瞧!”
沉信心说这就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姜子牙也不知道沉信在笑啥,但看起来自己心中还有点莫名的慌乱,所以也不在继续说着什么。
姬发也同样有些不满,因为他来此就是为了给商军施加压力,顺便看沉信的笑话,但谁料,人家的笑话没有看到。
怎么感觉像是被沉信笑了呢?
越想越属实不爽,他赶忙朝姜子牙开口道:“相父,这沉信竟如此藐视吾等,孤定不与他甘休!”
“武王勿忧,今暂叫他得意片刻,老臣已经设下十面埋伏之计,使沉信精疲力尽,只待他败退那绝龙岭,就是其身死之时。”
“不过。”姬发听后隐隐间有些犹豫片刻,忽然开口道:“虽是如此,但相父为何您这句话孤总感觉听了好多遍?”
“似乎……听完更是有些心中难安,有种不好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姜子牙刚刚起身,原本正准备大步而行,忽然脚下一软,随后勐的望向姬发。
他想了想十绝阵,又想了想诛仙阵,顺便来缅怀了一下惧留孙……
“……”
“……”
姬发走了,姜子牙也走了,毕竟两人来此还是为了给沉信闻仲施加压力,驱赶他们往那绝龙岭而去。
如今效果已经达到,也就不需要再行犯险。
反倒闻太师在旁怒发冲冠,一路紧追不舍想要与姜子牙决战,但谁料哪吒,黄天化,雷震子三将埋伏而出,手执法宝,挡在路前。
使得闻仲不能前进一步,只得愤愤而回,一到沉信面前,老太师便忍不住叹息。
眼望天空,口中喃喃自语:“想吾共起四军六十万人马自朝歌西征,大战不过数月有余,便落到如此地步,止存败残人马数千,致有片甲无存之诮……”
只见太师影单形只,分外可怜。
闻仲落下坐骑后,默坐沉吟;半晌之后,方才仰天继续道:
“天绝成汤!当今失政,致天心不顺,民怨日生。臣空有赤胆忠心,无能回其万一。此岂臣下征伐不用心之罪也!”
“更是使大夫也陷如此绝境!”
随即万念俱灰,痛感“再无面目见朝歌父老”。
但就在这时,身旁的黄天祥却是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上前插嘴道:
“太师,您似乎算错了,此刻汜水关上一共是三路人马,陈塘关李总兵似乎还在路上,未曾赶来……”
“哦,李靖?”听到这个名字,闻仲不由气得破口大骂:“这李靖干什么吃的?亏还是一军将领,竟敢延误军机!”
“若是等他来到这汜水关,怕是西岐大军都打到朝歌了,废物,简直废物!”
闻太师骂了半晌,直骂的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沉信见状赶忙将老太师搀扶起来,算是替李靖暂时保住了祖宗十八代,毕竟若再继续下去,自己怕是也要被波及。
不过对于李靖的行军速度,他反正是早就习惯了,陈塘关上就是如此,永远都在路上,永远都是仗打完了他才出现。
估计眼下是在哪个山沟沟里迷了路,也不是不可能。
正所谓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所以,我们的李总兵此刻正在赶往汜水关的路上……
直到是天色不早,闻仲终于才在愤愤中又起身招集士卒,迤逦而行。
只是此时由汜水关内逃出匆忙,又被西岐追击,手无粮草,以至于士卒疲惫不堪,肚中饥饿难忍。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远远望去,黄天祥忽然喊了一声:“义父快看。”
他牵着食铁兽走着,踮起脚,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中竟出现大片村舍,有好多人家。
黄天祥一声喊动,立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确实是一座大型村庄。
远远望去,庄内依稀人影错落,炊烟鸟鸟,隐约间还能看到挑货的货郎挨家的在路上吆喝。
竟有些繁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