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停,空气清爽湿润,屋檐上的小水滴滚啊滚的,滚至边缘处汇集,满分跳水动作一跃,完美的没入地上的小水坑里。
韩水年骤然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韩天河家,一手攥着一把雕刻刀,一手用力拍着门,手掌传来火辣的疼痛感。
韩瀑布从床上爬起来,被扰了好梦,火气很大,脚下穿着尤二妮编织的毛线拖鞋走出房门,吼道:“谁啊,大半夜的催命。”
韩水年听见回应声,门拍得更急了。
韩瀑布皱着眉头打开门,一见是韩水年,一副快崩溃的样子,想着他们刚开始修复关系,语气自觉的放轻了些,“你跟我家门有仇啊?”
韩水年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跟我去一个地方,”又往屋里瞧,“能不能带上婆婆?人越多越好。”
韩瀑布严肃起来,“等着。”
四五分钟后,韩瀑布换了双鞋,身后跟着穿棉睡衣的尤二妮,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手电筒。
韩瀑布:“你带路。”
韩水年转身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韩瀑布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韩水年的手臂,这才发现韩水年抖得厉害,不由地疑惑,究竟是什么事,让韩水年慌张成这样?
……
陈绽与谢致一人站在棺材一边,手握锄头,扣住棺盖下钉的地方,两人同时使力,猛地将锄头往下压,砰的一声,棺盖起了一半,再移至棺盖尾,同样一使力,棺盖瞬间与棺身一分为二。
陈绽往旁边让开几步,叮嘱道:“小心点,别把棺材盖弄坏了。”
谢致点点头,掌心抵着棺盖外沿,咬牙使劲一推,棺盖轰然落地,挤压出泥地里的大片污水,陈绽立即向前,往棺内看去,倒抽一口冷气——
尸体已经腐化成白骨,姿势扭曲,白骨中间散落着一圈一圈的绳子,韩子志明显是被绑着下葬。最令陈绽心惊的,是棺材的四个角分别放着一堆用钱纸剪出来的人形纸偶,身体上写着韩子志的生辰八字,压在氧化后的褐色血迹下,头上也有几滴血迹,堵着纸偶的七窍。
陈绽蹲下身,捡起一张人形纸偶,翻过来一看,冷笑道:“他们这是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纸偶背面用血写着韩子志三个字。
谢致问道:“你知道这种做法来自哪里吗?”
陈绽:“打开百度一查,就什么都出来了,管它哪里的,看着有用就行。不过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也慌,匆忙把纸偶扔进棺材里,有些纸偶上既没有生辰八字,也没有血迹,”说完,把纸偶放进去,拍拍手,“拍个视频,然后把棺材复原。”
谢致嗯了一声,掏出手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棺内的场景一一拍进视频里。
陈绽忽然发现几处不对劲的地方,“等下。”
谢致放下手机,疑惑道:“怎么了?”
陈绽伸手摸了摸耳钉,随地捡起一根树枝,一脚跨进棺内,用树枝稍稍扒拉开腿部的白骨,俯下身细看,看完之后,再移至手臂处的白骨,胸腔处的白骨,以及头部白骨。
陈绽跨出棺内,扔掉树枝,脸上的表情冷到极致,“这几个地方被剜走了几块骨头。刚才打开棺材时,我没发现棺材有二次钉棺的痕迹,骨头应该是下葬之前就被剜走了,趁尸体还没有僵硬,割开肉体,血淋淋的剜掉骨头。”
古时候的封建迷信下,人人都相信死后灵魂仍在,尸体的完整性代表着灵魂的完整性,所以他们讲究死后留有全尸,渴望着可以上天堂,哪怕下了地狱转世轮回也行。
尸骨不全的灵魂,无法转世轮回。
例如韩子志。
虽然有些荒谬,但或许这就是杨宣可以在纪录片里看到韩子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