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天黑了,赶山细腰犬摇晃着尾巴叫着,鹿山冲下,两座高约二丈的高炉下火焰沸腾。
匠人们组成人梯将柴火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一运出,丢进高炉下,加速温度提升。
崖壁上。
数人站立于此,观风望气,选取炼兵之地。
为首之人一袭黑袍名黄玉封,淮南江湖有名的铸剑师,凝望着地理图,最终画下一个点,“此处藏有矿产,庚金之气日盛,可炼兵。
此地藏有水之气,可淬兵,赵公子,如何?”
赵凡眉心上的眼纹绽放微光,望着壁垒中冒出的庚金之气与山林下的水泉中浮现的葵水之气,“高炉已成,黄剑师请开始铸剑。”
“善。”
黄玉封将地理图交给身旁的童子,一个飞纵跳到高台上,抓起令牌,“开炉,放材料。”
匠人们拉开盖子,高炉内沸腾的铁浆翻腾,七八人抬着担山棍与大块的黑心铁,一一丢入其中。
通红铁浆沸腾,却无法熔炼这黑心铁,一根黑色大棍从上伸下,搅拌铁浆,随后封盖。
“加料,用黑火药!”
黄玉封拿起令旗,真气施展挥上天空,两个童子左右飞出高台,提着火药桶,拈起一些丢向高炉。
“砰。”
一声巨响,火药爆炸掀起的气浪使得火焰更为沸腾,匠人避过气浪后推动鼓风机,又有匠人提着油桶跑来,不断将油桨洒向高炉。
烈火沸腾,不断喷天,在黑夜中恍若通红的光柱,其内的黑心铁在这不断提升的温度下慢慢融化。
“加快。”
黄玉封丢出两面令旗,指挥匠人们配合,翻腾飞起,落在高炉上,一掌掀开炉盖,握着黑心铁棍,搅拌铁浆。
铸剑步入正轨后,寻常匠人只能帮忙打下手,剑塑形的好坏全靠铸剑师的功力与指挥。
匠人们叮叮当当敲打通红的铁块,冷却过后丢向旁边的匠人,材料不断加入高炉中。
“侄儿,如此炼剑,没问题么?”
赵鹤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铸剑之法。
赵凡总不能说这很合理,高炉炼钢,虽然不知黄玉封用的什么原理,但这钢铁再经过高炉提炼,质量更好却做不得假。
“叔父放心,黄剑师名满淮南江湖,他的本事,你放心。”
“放心,放心。”赵鹤连连点头,三千两请来的铸剑师,怎么能不放心呢,看向一旁足有上万两的黄金,心疼道,“真的要将这黄金炼入剑中?”
“金乃不可或缺的材料,没有它们熔炼其中,这剑上不得台面。”
“罢。”
赵秀抱着木人偶在马车内酣睡,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高炉燃烧三日,匠人分为两组倒班三日,锻造出精铁三百余斤,铁金七十余斤。
望着高炉内的铁浆,黄玉封擦了把额头汗水,脱去黑袍露出虬结的肌肉,纵飞而起,落在高台上盘坐,“传铁浆。”
另一座燃烧三天的高炉盖子打开,二三十名匠人将锻造好的铁管架好,倾倒高炉。
通红的铁浆沿着铁管流入另一座高炉中,两名童子踏步而起,落在高炉左右。
二人互相点头,一人将黑火药倒入其中,另一人赶忙封上炉盖,激烈的蒸汽从裂缝传出,沾之即伤。
一名童子运转真气裹住双手,抓起特制封泥覆在裂缝处,忙活一阵才算完美。
“咚。”
高炉内不断传出剧烈的响动,吓的周围的匠人们连连后退,黑火药会爆炸是常识性问题。
里面加了那么多,会不会炸?
“火药遇火即炸,如此铸剑,安全么?”
赵鹤满心担忧,倒不是怕这剑炼不成,而是怕爆炸伤到匠人,这可都是蓝岸城的宝贝,若缺乏匠人,日后修水利,筑堤坝都找不到足够的人手。
“且看吧。”
赵凡心里也在打鼓,火药炼剑,黄剑师你会玩啊,仔细思索,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一柄剑而已,没必要搭上小命,“所有人退后十五丈。”
两名童子望着后退的匠人,贴身告知黄玉封。
他睁开眼帘,看向立于崖壁上的赵凡,“公子不怕?”
“火药炼剑,头一次见,请黄剑师解惑。”
赵凡微微拱手,艺高人胆大,距离尚远,倒不怕这黑火药拿他怎样。
“火药虽会爆炸,但爆炸中也是将热量发挥最大化的时刻,封炉铸剑,利用的便是火药产生的爆炸,加大水汽的产生;
在高温高压中不断碰撞,使得金属更为压扁凝实……”
不能小看这天下人,蒸汽铸剑的法子都出来了,这些世代研究炼丹炼器的家伙,早晚有一天造出飞机他都不惊讶。
“黄剑师大才,赵某佩服。”
赵凡回了一句,盘膝而坐,展开气罡,不怕归不怕,小心还是得预防一二,星光眼纹绽放,高炉周围热气裹着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