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摇摇晃晃地跟在木屋主人的身后,修罗丸努力将视线从刀架上的斩魄刀上收回来,木屋主人见着狗摇摇摆摆地跟着他,“我回来了,介一!”木屋主人似乎习惯性地自言自语道,然后苦笑了一声。
木屋主人端着烛台,往木屋的厨屋走去,嘴里说着:“小家伙自己去玩玩,我给你煮点肉肉。”小奶狗歪歪头,粉色的舌头舔了舔鼻子,狗耳朵抖了抖,什么也没听懂,依旧摇摇摆摆地跟在人身后。
小奶狗很有职业精神地跟在木屋主人身后,被木屋主人用脚挡住了身子,白犬儿在袜套上踩了踩,呲溜地滑了下去,坐了个屁股蹲。于是白犬儿在厨屋门口蹲坐下来,厨屋很简陋,一口盛满水的水缸,一个靠在墙角的土灶,一个木制的橱柜。
木屋主人舀了一勺水,倒在铁盆里,小奶狗耳朵抖了抖,看到竖在橱柜的铜镜,镜子边有个小瓶子,木屋主人拿起小瓶,解开木塞的封口,到了一点粘稠的白色乳液在手里,简单地用手心搓了搓。
木屋主人两手搓脸,轻轻揉了起来,老板原本黝黑的皮肤在被搓揉上这种乳液之后,融入皮肤的黝黑肤色像是融化了一样,和乳液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褐色的泥浆。清水清洗之后,木屋主人露出了本来面貌。
在木屋主人看不见的角落,小奶狗的耳朵颇符合主人情绪的蔫了下去。
木屋主人是个好人,是一个会把流浪的小奶狗捡回家,温柔地哄着小奶狗吃东西,轻轻柔柔摸狗撸狗的好店家。修罗丸一时无法将他和数次脱离刑军追捕,被隐秘机动判定为高危目标“零零叁”联系在一起。
虽然修罗丸已经能够肯定这个温柔的木屋主人就是他的目标“零零叁”——七次成功逃脱抓捕并且灵压达到副队长级别的高危目标。卸掉伪装的木屋主人和刑军文件的画像一模一样。
青年看向狗的眼睛里透着温柔,浅淡的微笑像是穿过树枝罅隙的阳关,手心的温暖有一种贴近心脏温度的温暖。
修罗丸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奶狗站起身,他抖了抖毛,踩着小碎步往主人卧室走去,好奇的小狗狗总是喜欢探究环境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人不惜成为刑军目标也要动手伤人呢?
小奶狗踩在寝间的竹席上,蹲坐在比他高三个狗的矮几边,仰着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小像,是一个青年的画像,画像里的青年并不是“零零叁”,青年歪着头,身上穿着死霸装,手里抱着一把斩魄刀。
青年的笑容很温柔——实话实说,这幅画绘者的水平并不高,但小像包含绘画者的心意,青年温柔又恬静,是那种让人心安的人。
小像人像的空隙上有一行字,小奶狗凑近了一些,小字写得锋芒毕现:吾友畦田介一,性温润柔善,入真央进六番队,为六番队十三席官,后于现世武藏国枫叶村为伊势腾一设计,葬身虚口。以此为念,悲哉痛哉。
小奶狗环视寝间,嗅闻着从厨屋里弥散开来的水煮肉的香味,小奶狗的狗胡子被吹得动了动。
木屋老板拿着筷子摆动水煮肉的动作顿了顿,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从寝间的方向,传来骤然升起的灵压,他动作一僵,呼出一口气,他能够清晰地辨别出来,这一次不再是二番队普通的刑军队员,而是灵压强大而清冽之人。
木屋主人灭掉了土灶里的火焰,他能够辨别出来,这一股灵压和他带进家门的小奶狗一模一样。木屋主人自嘲地笑了笑,他隐瞒的如此之好,倒是他自己亲手带进了最危险的人。
木屋主人脚步一扇,身影出现在客厅,他拿起搁在刀架上的斩魄刀,修罗丸没有动作,他安静等着木屋主人走进寝间,跪坐在矮几边的修罗丸看着木屋主人走了进来。
修罗丸的时殁就放在手边,他轻声道:“在下四枫院修罗,唐突拜访,请恕罪。”
木屋主人呼出一口气,他在矮几的另一边跪坐下来,说道:“松山荣一郎,见过四枫院大人。”顿了顿,木屋老板凝视着介乎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四枫院家贵族,问道:“在下知道了四枫院家的秘密,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呢?”
“我并不在意。”修罗丸如此说。
松山一怔。
修罗丸没有动粗,一方面他想知道松山和他故友的事情,一方面他也想给眼前这人一个机会,他还从来没有试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抓捕方法——虽然猫说过他妄想就是了。
修罗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道:“我很欣赏你,”修罗丸坐姿优雅,平声静气地说道:“我不想于你诉诸暴力,但我奉二番队副队长之命,活捉你交于第三小队里廷队处置,四十六室对你行为已作出判决,蠕虫之巢监/禁二十年。”
面目清秀的松山愣了一声,重复了一遍:“二十年?”他问道:“您在开玩笑吗,我可是杀了一个贵族。”
“之前我也很好奇,”修罗丸手放在膝上,平静说道:“你重伤六番队一个队员导致其重伤不治,而四十六室对你的宣判的刑期为何仅仅二十年,”修罗丸抬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小像,道:“这幅画给了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