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夜一罕见地没有跟修罗丸计较，她在修罗丸面前盘膝坐了下来，还俯了俯身，说道：“喜助发明了一种仪器，可以把尸魂界的东西转换成现实的实物，也就是灵子的实体化。”

“而且，”夜一搓了搓手，说道：“喜助做出了成品义骸，能够供我俩使用。我也在番队里登记了后天中午打开穿界门的记录。”

“嗯？”修罗丸看了眼表情木滞的姐夫和一脸兴奋的姐姐，他张了张嘴，犹犹豫豫地问道：“你不会是……想……想去……”修罗丸咽了口唾液，看到自家姐姐的金眸亮了起来，修罗丸眼睛亮了，问道：“想去花街吧？”

“没错！”夜一痛快地说道：“我只听京乐说那里有漂亮的大姐姐陪喝酒，何乐而不为呢？”

夜一听京乐说的，那京乐——就是去过了呗？

“我打算提前把义骸放在活动点，”蓝染呛了一口唾液，靠在门框上咳嗽个不停，夜一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说道：“明天我、喜助还有浮竹带队，等到实践结束，浮竹带其他学生回尸魂界，而我们，去花街喝酒。去吗？”

夜一看着自家弟弟甚至没犹豫就点了点头——狗崽子总是心口不一。

浮竹对花街不感兴趣，而且过于浓郁胭脂水粉的味道会让他肺部极度不适。

修罗丸看向蓝染，都还没有询问，蓝染看着他的室友，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回答：“不了，谢谢。”

四大贵族之一的俩姐弟和下级贵族的浦原喜助，被发现擅离尸魂界大约不会被学校开除，而他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没落贵族之后，被抓住了会不会成为那个杀鸡儆猴的鸡，蓝染就不太确定了。

……

静灵庭穿界门前。

喜助拐过墙角，就看见夜一难得穿上了真央的校服，夜一站在自家弟弟的身边，修罗丸手里捻着一块粉色的樱花糕，夜一双手端着糕点盒，笑得格外温柔地把糕点盒送到她弟弟的手边。

喜助自觉有些好笑，这叫什么——有钱的是大爷？

蓝染往喜助身边走了一步，他小声问道：“这是？”

喜助低声说道：“我花完了夜一的零花钱。”然后浦原喜助闭紧了嘴，蓝染懂了。

作为那个用完了夜一零花钱的那个人，喜助自觉主动地站在了距离猫最远的地方。不然，哪怕夜一的钱是花在义骸和改造魂魄的研究和制作上，暴躁的黑猫也会挠花他的脸。

一班和二班的学生陆陆续续的都到了，修罗丸也在夜一即将踩上忍耐的极限的时候吃完了她姐姐早起去朽木家讨要的樱花糕，夜一猛地扣上阴刻有朽木家家徽的糕点盒，“哐”的一声吓了离得最近的那个学员一个哆嗦。

修罗丸也没有继续在他姐姐脆弱的神经上试探，他接过夜一手里的糕点盒，找了个墙角的位置把糕点盒放好。

浮竹也到了，体弱多病的青年脸色苍白，他看了眼夜一，示意夜一来下达指令。

此时，夜一走到人群前面，她拍了拍手，所有人看了过来，夜一沉下声，开始说话：“今天，是你们一年级第一次混葬实践课，穿过穿界门之后，我们所到之处是一个临近村落的森林，所有人听清楚，我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

“服从命令，不许擅自离队。”夜一说道：“那么现在，出发！”

光芒骤现，造型古朴的穿界门在荒芜的树林里出现，穿界门缓缓打开，众人依次走进穿界门里，夜一、喜助和浮竹走在队伍前面，平稳的灵压在黑腔里构建起宽阔的道路，修罗丸和蓝染跟在带队学长们的身后。

出口的穿界门缓缓打开。

门外确如夜一所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枝叶茂密，鸟声轻鸣，罕有人至的密林深处甚至连小路都没有，修罗丸从穿界门里走出，当他的脚踩在长过脚踝的野草上的时候，一丝浅淡的，但对他来说清晰可辨的味道涌入鼻间。

夜一的余光瞧着修罗丸微微皱了皱眉，浮竹和喜助也看了过来，修罗丸的鼻子翕动了一下，他抬眸对上夜一的金眸，夜一目露询问，修罗丸点点头。

这是他不会分辨错的，仿佛铁锈味道的人血的味道，而这浓郁的鲜血味，混着烈火烧灼木头发出的烟火气味，距离这里很远，但对他来说，已经浓郁到刺鼻的地步。

修罗丸笃定地说道：“死了很多人。很有可能整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这意味着，会出现很多迷茫的，滞留原地的魂魄。

浮竹皱了皱眉，问道：“哪个方向？”所有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修罗丸抬起手，虚虚指了一个方位，三个学长对视了一眼——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林下的那个村落。修罗丸皱着眉，扑鼻而来的血腥与烟火味道熏得修罗丸几近呕吐。人肉焦糊混着干涸血液的腥臭味，烈火烧灼木头发出的浓烟气味和人死亡后肌肉松软产生的排泄物混在一起。

普通人没什么感觉，修罗丸觉得自己被泡进了一个腌烤坏了的人肉的腌菜坛子里——狗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

气味从鼻孔直冲脑门，修罗丸觉得自己眼里都是星星，贵族的礼仪让他保持了最后的仪态，夜一看着弟弟木然的表情，怜悯地抬起手动作幅度很小地托住了修罗丸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