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们来了。”王公子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的伸头往小推车后面瞅,待看清装酸奶的桶空空如也脸垮了下来,眼里难掩失望:“啊,没有酸奶了啊,我都馋这口好几天了。都赖我哥他们,磨磨唧唧耽误时间。”
跟在王公子后面的几个壮汉见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死心的往小推车四周找了一圈。
沈听水见状有些尴尬。
他那天从衙门离开的时候可是约定好请他们喝酸奶的,现在他们来了却什么也没有,他有一种言而无信的羞耻感。
“抱歉,我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没给你们留。”沈听水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小推车后面走出来,拿着抹布边擦手边歉意道:“刚好现在到饭点了,王公子、王大哥,若是不介意我请你们吃顿饭吧?正好有件事情我要与你们商议。”
王公子闻言与他几个哥哥对视一眼,最终点了头,开玩笑的说道:“好啊,正好忙了一天现在也饿了。沈小哥,我和哥哥们可是很能吃的,你们可得带够了钱啊!”
沈听水大方一笑:“尽管放开肚皮吃,上回多亏了你们为我和弟弟讨回公道,还连累你们跑了趟衙门,一顿饭远远不够报答你们的出手相助。”
“嘿嘿,小哥你可说了句公道话。我弟弟最近为这事没少骂我们,有你这句话我们也觉得值了。”那天带头打架的汉子是王公子的大哥,因为他是主谋,回家可是狠狠难受了好几天。听到沈听水的话,粗糙的汉子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热情的要帮他推车:“你这小推车真方便,卖点什么都可以。你这是怎么做的?我们何爷爷卖面条没个铺子只能每天跑出来摆摊,要是有你这小推车可就方便多了。”
沈听水见他感兴趣也没推辞,把良弼坐的椅子收拾好挂到车子上就让他尝试着推着往前走。
“做法挺简单的,我明儿个领你去我做推车的木匠铺,再做个我这样的铁炉子,两天就能推着摆摊。”
王公子本来听到他哥不过脑子的瞎说想出口呵斥,没想到沈听水居然没生气不说还要领他们去做小推车。
他落后了一步,看着前面的沈听水牵着一个矮他一个头小孩,边走边与自家哥哥商量小车怎么改更适合何爷爷做面条,一点也不嫌弃他哥话痨,少年认真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王公子对他哥上次多管闲事打架,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
沈听水要带他们去客栈旁边的风来酒楼,正好可以顺路把推车送回客栈。经过这一路上的聊天,沈听水总算摸清了王公子家的情况。
王公子本名叫王成霖,他哥哥叫王成森。王家世代都是行商,到了王成霖父亲这辈儿虽说没落了,但凭着他吃苦耐劳的精神让家里日子过得不错,至少不愁吃穿。
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王成霖的父亲在一次行商中遇到了土匪,不但货物全丢了,一整个行商队伍只跑出了两个人。
因为当时是王成霖父亲带的队,那些没了家里顶梁柱的人家把帐全算在了王家头上。他们在王成霖父亲头七还没过的时候就跑来闹事,要让他们王家赔钱。
当时王成霖的母亲带着两个还是幼童的儿子哪能与这么多商户人家抗衡,很快他们家就被□□了一空,最后不知道是谁心思那么歹毒,半夜往他们家后院丢了把火,差点烧死他们母子三人。
王成霖母亲从此被吓得卧床不起,没两年就留下年幼的王成霖哥俩撒手人寰了。
两个才几岁的小娃娃面对虎视眈眈已久的亲戚,最后也没能守住家里仅剩的房子,流落在外成了乞丐。
何爷爷就是这个时候找到他们的。
何爷爷的儿子是王家商队的伙计,那次出事也丢了性命,儿媳妇当年就改嫁了,只留下和王成森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孙孙何岩。
王成霖父亲还在的时候对家里的伙计都不错,出了事以后王成霖的母亲还亲自挨各登门拜访给了优厚的抚恤金,以至于他们家出事的时候除了那些趁火打劫的商户外,没有一个伙计的家人来闹。
所以当王成霖和王成森流落在外无家可归,何爷爷才会看不过去把他们领回了家。
同时领回家的还有其他三个孩子。
一个是被改嫁的母亲抛弃的陈山柱,另外俩兄弟是本来就没娘的包志和包忠,他们父亲都是王家的伙计,都在那次行商中丢了性命。
一共六个孩子,都是靠着何爷爷卖面条过活,其中艰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好在王成森十三岁的时候就跑去跟着行商队伍当伙计,学了个差不多后便带着陈山柱和包家俩兄弟独自跑商,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几个孩子感情很好,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