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痴态,这个理由勉强能成立。
薛进消了气,却并未坐回去,楚熹便自动自觉的去牵他的手,小意奉承:“坐嘛,时候还早呢,再喝点茶醒醒酒。”
薛进还是对北鼻耿耿于怀:“那你何为不叫我北鼻。”
“哈哈哈,你想听我也可以叫啊,北鼻,北鼻,北鼻~”
楚熹腻腻缠缠的腔调令薛进头皮发麻,执着地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要翻译成宝贝,楚熹也羞于启齿,坚定地答:“就是对心上人的称呼。”
“从哪听来的?”
“一本书上。”
“书……”
楚熹起先没什么反应,还伸手去拿案几上的八珍糕,刚往嘴里塞了一口,忽然瞪大眼睛,含含糊糊急急燥燥的说:“你别想歪了!不是春宫图啊!”
薛进端起杯盏,抿一口茶,沉默片刻才道:“我没想歪。”
那就是她自己想歪了。
楚熹低下头,继续吃八珍糕,把里面的薏米咬得咯吱咯吱响。
薛进用余光看她,像看一只胖耗子。
真能吃,这是第五块还是第六块?
薛进识得几个贵女,也见过她们喝茶吃糕点,不过一杯茶半块糕,末了再拿手帕擦擦嘴角。没见过楚熹这么实在的,似乎总也吃不饱饭,比所谓的荒蛮子还荒蛮子。
幸好她才十五六岁,不爱长肉,若是年纪再大一些,生两只胖耗子,那得成什么样,像她老爹那样,就不光脸圆了,从头到脚都是圆的。
要是假戏真做娶了她,得总看她这么吃,总看她傻笑,还得养一窝胖耗子。
薛进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夺下辉瑜十二州并非一日之功,一旦西北军入关,局势稳定,母亲准要催着他成婚。草包三小姐未必能当贤内助,也未必能晨昏定省的侍奉婆母,可胜在心宽坦率,不矫情,待他更是百依百顺。
何况世事变化,盛衰无常,难保他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如今他孑然一身,楚熹尚且不嫌弃,往后他碰上坎儿了,想必楚熹也能替他撑一把。
眼下考虑这些还有点早,娶她?要看楚光显识不识趣。
“对了!”楚熹忽然抬起头,笑盈盈的看过来:“我昨晚上睡不着,给你家猫编了一根项圈,你等着!我去拿!”
她“噔噔噔”的跑进里屋,“噔噔噔”的跑回来,手里攥着几根细红绳编成的一根粗红绳,显摆似的说:“你看怎么样,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编的。”
旁的女子送心上人什么,一针针绣的香囊手帕,她倒好,送根绳还当很了不得,瞧着架势,香囊手帕想必也不会绣了。
“那猫上蹿下跳野惯了,戴不了这个,容易勒着脖子。”
“啊……我没养过,都不知道,还是你心细。”
“可惜白叫你费了一番力气。”
“不可惜呀。”楚熹轻轻拉住薛进的袖口,把他手扯出来,将那根红绳系在了他手腕上:“这也行,正合适呢。”
“给猫戴的,我戴着算什么回事?”
“用项圈给你圈住。”
薛进不喜欢这个寓意,好像他是楚熹养的小猫小狗,动手要摘:“我不戴。”
楚熹没有拦他,只是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
项圈有个扣,薛进扯了两下没扯开,便把手腕伸到楚熹面前:“解开。”
“不解!”
“……”
这点事也值当发脾气?
薛进正想思虑着该如何应对,楚熹就先一步低头哄他了:“戴着呗,又不难看,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一根小破绳?
戴着呗,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说你给我换一个。
薛进叹了口气,无奈的收回手。
草包三小姐立刻得寸进尺:“你不送我一样定情信物吗?”
别看楚熹没谈过恋爱,情侣之间要做什么她明明白白,从互相叫昵称,到交换定情信物,一路疯狂Cue流程、赶进度。
“我身上……”薛进刚想说自己没佩戴可以送出手的东西,忽然摸到了怀里的玉佩。玉佩是他出生那日父亲赠予的,这些年他一直随身携带,时刻提醒自己父亲在月山关外的惨死。
用一根破绳换玉佩。
怎么不去抢。
“只有这个。”
“哇!好漂亮呀!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