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来得早。
当窗外莺语方起,元楚刚用了早膳时,宋白已于门口等候多时。
元楚打开厢房木门时,见宋白手中还提着只药匣。
“怎么了?”元楚见那药匣通体赤色,匣口处镶以暗金边,便知其不菲,然她手臂已换过药,不知宋白提着药匣来又是何意。
宋白站于门框边,浅浅一笑,神色坦然:“师妹是皇室中人。”
元楚微微一愣,点点头,不解何意。
“玉家虽避世了,到底曾经也是江湖人士,况有玉凤结盟一事传出,师妹若要插手这些江湖中事,还是易容为妙。”宋白提高那只药匣,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匣身,发出清朗声响。
上回还是阿颜替她改的容颜,当元楚坐于黄花梨梳妆台前,看着那人修长手指拿起软刷,于各色香膏上打圈,动作娴熟之时,不由得眉心微动。
“师父果真更偏爱师兄些,这易容之术,并未教授给决风师兄与我。”元楚同面前之人对视,状若无意地一提。
宋白倒是淡定,神情亦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轻捻香膏,眉眼带笑:“我入师门久矣,再过些年,也许师妹也能习得易容之术。”
他指腹温热,略略擦过元楚眼眉,玉骨微凉。
先前阿颜替她易容时甚为细致,总要花上些时辰,而宋白则化得随意,不过片刻便改了她的容貌。
她鼻骨生得高,容貌亦艳丽,如今经了宋白的手,镜中少女便褪下冰冷,变得清秀。
“我已同付霍交待过了,他留在客栈中等我们便是。”宋白收起香膏药盒,工整置于匣中。
“什么?”
宋白听她接话,抬眸瞧了她一眼,又低眉合上药匣:“我家世代经商,借外祖之名,去玉家谈些药材生意。”
原是如此。
这样的借口访玉家,的确合乎情理。
玉府。
阔气的宅邸元楚已见过许多,而处于上饶的玉家府邸则与她先前所见皆有些不同。
青瓦白墙,翠竹丛生,大门亦敞着,没有侍卫持刀立于门口,唯有一花白须发的老者坐于藤椅之上,看着门前之人往来。
雅致。
至了玉家元楚方知,原来宋白已递了帖子,门前老者并未多问,便将他二人送了进去。
只不知宋白是何时有空递的礼帖。
昨晚夜深,自是不能。
若说今晨?
……未免亦有些仓促。
玉家家主玉步临早知晓宋白此行来意,命下人沏了茶,热情地接待了二人。
宋白究竟是出身富商之家,对经商之道甚通,一来一往间同玉步临相谈甚欢。
玉步临看去为人亦十分和善,言语间大有不计较盈利几何,只要药材流通能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