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生瞥了两眼徒弟:“你不会以为她是你未来师娘,所以你就处处小心翼翼吧?” 三叶没说话,等于默认了这一点。 “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孟映生忍俊不禁,他抬手揉揉徒弟的头发:“方小如跟师傅就是道界的同行,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三叶一头漂亮的秀发被揉成鸡窝。 “师傅是修道之人,凡事讲究一个缘字。”孟映生点到为止,“你上次做的饼干吃完了,这两天再做一些,巧克力夹心的最好吃。” 这话里的意思明了。 三叶去翻柜子,见可可粉还够用一次,就麻利的准备其他材料。 孟映生去西边的房里打坐,还没到门口,手机就响了,楚白那货跟他开视频。 才两天不见,楚白脑门就多了块纱布,他穿的粉色T恤,衬的面若桃花,这会儿正瘫在沙发里,抱着只英短在那撸毛。 孟映生毫不给面子的挑了挑唇:“哟,新玩法?” 楚白说:“玩屁!我爸上午打的!”其实是他自乱阵脚,走路左脚绊右脚,结果不小心摔趴在了墙上。 孟映生一脸幸灾乐祸:“你找抽了?” “……” 楚白扯扯嘴皮子,“今天早上,我前女友跑到我家门口蹲点,堵住我爸的车,说她肚子里有我的种,要我爸给主持个公道,不然就弄个鱼死网破,多智障啊。” 孟映生问道:“哪个前女友?” “这不是重点……就上个月的。”楚白皮笑肉不笑,“你说她是自己傻逼,还是把我当傻逼?我上个月才跟她认识,她就怀上了?能有这么快?我他妈是踩着火箭炮干……” 孟映生皱眉打断:“说话注意点,三叶能听见。” 楚白抽了抽脸,古怪的说:“老孟,你该不会……算了,我不说,我憋着,等你自个主动问我。” 孟映生没当回事。 楚白把英短放到地板上,凑到视频前面,对着视频的窗口照镜子,左看右看几秒说:“我爸多精明一人啊,他知道那女的是来敲诈的,还是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这也就算了,他竟然把我大哥二哥三姐全都叫了回来,骂我的时候让他们围观,你就说他狠不狠?” 孟映生啧了啧,厉害。 楚白说:“这还没完,我爸骂完了,让我跟方家那丫头相亲。” 方小如?孟映生有点诧异。 楚白不要脸的说:“你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哥们,所以危难关头,我就想到了你,老孟,帮我搞定她。” 孟映生作势要切断视频。 “别啊。”楚白前戏扯这么大会儿,才刚进入正题,他可不想就这么咔嚓掉,“我知道她跟你认识,由你出面,肯定很容易就能搞定,也不是真让你跟她怎么着,就是做做样子,让我在我爸这边过了这一关。” 孟映生冲他一笑:“我建议你现在做个倒立。” 楚白黑人问号脸:“倒立?” 孟映生说:“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楚白:“……” 孟映生觉得楚白那样儿,在宅斗剧里活不过三集,白长了张祸害苍生的脸:“你就算过了这一关,你爸放弃一个方家,说不定后面还会有陈家,王家。” 楚白眯了眯丹凤眼:“那你的意思是,我去相?” 孟映生说:“相一次不会掉块肉。” 楚白一副嫌弃的样子:“我不想找同行。”也还没玩儿够。 孟映生说:“人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楚白玩味的摸了摸下巴:“看不上我?那就有意思了。” 孟映生收回刚才那个念头,不是活不过三集,而是活不过一集。 太能作了。 孟映生跟楚白结束视频没几分钟,方小如的微信就过来了,向他打听楚家的信息。 家族跟家族之间的联姻多半是冲着合作去的,强强联手,至于小辈的想法?那就管不着了。 不乐意?既然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跟权势,就该付出相对的代价。 傍晚的时候,三叶做好饼干,米也下锅了,她跟师傅说起钱越山的梦。 孟映生在风扇底下吃饼干:“让他自己过来,不然解不了。” 三叶准备去钱家。 孟映生把人叫住:“这么热的天,你干嘛自己跑一趟?给他发个短信不就行了?” 三叶抱起一个铁盒子:“我送,送饼干,还想跟钱,大爷说会话。” 孟映生那脸瞬间就不好看了,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瓜分的不爽感觉,他回过神来,小徒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面。 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吧? 孟映生又摇头,不会,三叶平时都不看情情爱爱的偶像剧,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情根好像压根就没长出来。 没过多久,三叶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瘦瘦高高的黄毛少年钱越山,本来腰背挺的直直的,满面年少轻狂,一到门口就怂成了个球。 钱越山看着才到自己胸口位置,很小一只的女孩,夸张的靠了声:“小三叶,你师傅不会坑我吧?我有点怕怕的。” 三叶的嘴角轻微抽了一下。 钱越山抓了抓黄毛,痞帅痞帅的咧嘴:“你师傅那人真是……”一言难尽。 进去以后,钱越山收起嬉皮笑脸,正儿八经的喊:“天师。” 孟映生问:“梦到你奶奶了?” 钱越山说:“是的。” 孟映生又问:“梦里有口锅?” 钱越山说:“是的。” 孟映生沉吟几秒:“烧着什么东西没?” “没有。”钱越山说,“是口空锅。” 孟映生若有所思。 钱越山面露怪异之色,目前来看,好像只是正常的问问题,是他想多了? 下一刻就听到孟映生说:“你奶奶是想让你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钱越山一脸血:“兄弟,不是,天师,我还在上学。” “这不算什么。”孟映生说,“现在不是有那种一边读书,一边当爹做妈的吗?” 钱越山脑补那个画面,冷汗都给整出来了,他心惊胆战的提出质疑:“我奶奶真的是那个意思?” 孟映生笑着说:“你奶奶只是提醒想你,家里的锅很久没刷了,让你暑假期间把锅底铲一铲,别偷懒。” 我去!钱越山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好的,谢谢天师。” 结果他刚转身,后头就响起了三叶师傅的声音。 “其实你奶奶托梦给你,是想告诉你,她在地底下没东西吃了,该给她烧点东西了,在家里摆个供桌。” 钱越山臭着个脸瞅一眼三叶,大妹子,你师傅还能信吗? 三叶回他一个眼神,能信。 “……” 钱越山咬牙挤出一个笑脸,虚心求教:“天师,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是真的?还请明示。” 孟映生撩了下眼皮:“你今年有给你奶奶烧吃的吗?” 钱越山想了想:“没……吧。” 以为早就烧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没有,忘了,爷爷也没跟他提过这茬。 孟映生屈指敲点几下桌面:“那哪个真,哪个假,还要我告诉你?” 钱越山跟阵风似的跑了,他回去就刷锅烧饭炒菜,在奶奶的排位前摆一碗饭,一杯酒,有鱼有肉,晚上就没有梦见奶奶,一觉到天亮。 三叶她师傅性格是真的讨厌,吊也是真的吊。 睡醒了,钱越山伸了个懒腰给三叶发短信,叫她上午过来学英语。 三叶吃过早饭就去了,她别的都会,就是英语不行,跟她的语言能力一样,是她想越过去的坎。 孟映生从小就在道观里除了学道法,就是奇门遁甲类的东西,语数外地理化什么的,他都是自学的,够得上及格线,仅此而已。 所以说他教不了徒弟英语,没那个金刚钻。 徒弟学习去了,孟映生屋里屋外的转悠,没多久就转出一身汗,他去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坐在摇椅上面舒服的吃了起来。 一根雪糕还没吃到一半,就有客人上门了。 来的是个女人,脸上戴着口罩跟墨镜,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包裹的很严实,从身形上看很是纤细,她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似乎很紧张。 孟映生气定神闲的吃着雪糕:“女士,请进。” 女人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她取下口罩,露出年轻且姣好的面容:“天师,我来这里的事,还请你帮我保密,我不想媒体知道。” 是个明星?孟映生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平时不看电视。” 周世婷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被那些狗仔吓怕了。” “理解。”孟映生说:“鄙人姓孟。” 周世婷做了自我介绍,整个过程中她都在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没有露出半点表情,是真的不认识,不是骗人的把戏。 孟映生直接进入主题:“周女士,说一下你的委托。” “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周世婷摘掉墨镜拿在手里,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当时我哥想要换车,可是家里没同意,因为去年他就已经换过一次车了。”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走的什么渠道,竟然买了辆二手跑车回来。” 孟映生看年轻女人在等自己回应,就懒懒的问:“这辆车在买的时候有没有做过详细检查?” “这个要问我哥了,所有流程都是他自己操办的,在那之后我要出去演出,就离家一段时间,直到……” 周世婷的语气忽然顿住,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直到我上周回家,才知道家里已经出事了。” “就是那辆二手跑车。” 她捏紧手里的墨镜跟口罩,声音颤抖着:“那其实是一辆鬼车。” 孟映生饶有兴趣的轻挑眉毛:“鬼车?” “对。”周世婷低着头,想要掩饰眼里的恐惧,“那辆车每到半夜就会……就会变成灵车。” 她或许是太害怕了,连声音都有些嘶哑难辨。 “纸扎的灵车,烧给死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