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云城。
云城大学。
嘈杂的食堂里,几个女孩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兴奋地讨论。
“啊啊啊啊啊,姐妹们,听说了吗!黎炀今天要去云戏了!”
云城大学隔壁的学校是云城戏剧学院,简称云戏,国内很多大明星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两个学校挨着隔得不远。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下午吧,去学校参加毕业答辩,拍毕业照什么的。”
“哇,好想去看啊,我还没见过他本人呢,怎么就毕业了啊。”
“本人肯定超帅!!”
几个女孩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有个女孩弱弱地说:“你们说的是谁啊?”
其他几人惊讶道:“黎炀你都不认识!不追星也不至于吧!”
云城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学术氛围非常好,有人不追星,倒才是正常的。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热心地给那个不追星的女孩科普了黎炀。
黎炀,当红偶像,演员兼歌手,现年20岁,出道两年,参演过几部剧热度都挺高的,去年刚拿了最佳新人奖,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有人说:“我想溜去隔壁看答辩,你们去吗?”
“我也想啊,可是,下午是薛老师的课……”
一提到薛老师,几个人都露出为难纠结的表情,一个是大明星偶像,一个是教授男神,难以取舍。
薛老师是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他的课很难选,大家挤破头才选到他的课。
他也是出了名的严格,若是让他抓到逃课去看明星,那可就惨了,而且,现在期末了,谁也不想挂科。
学生们对他是又爱又恨,不敢拿自己期末成绩来打赌,万一挂科了,那就得重修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有人说道:“算了,我不去了,我还是老实上课吧,薛老师可比黎炀好看多了。”
立马有人也跟着说:“我也不去了,反正我也不粉黎炀,还是咱们薛老师好看。”
“不是吧,你们怎么回事,我还想看黎炀呢,一起吧!多好的机会啊!”
怕挂科的人纷纷摇头:“不了不了。”
………………
在她们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穿休闲服,头戴鸭舌帽,脸上还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听完了几个女孩的对话,满脸疑惑,问坐在对面的男生:“薛老师是哪位?我怎么不知道?”
徐赞青早就忍不住了,轻轻笑了起来,说道:“薛老师啊,他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不比你们学校的明星人气差,有很多迷妹迷弟,不过,刚听那几个女孩的讨论,好像你还没人家人气高呢。”
“……”
这两个人一个正是黎炀本人,另一个云城大学的学生徐赞青,云大在读研究生,他们是朋友。
黎炀今天要去学校参加毕业答辩,上午没事,正好来云大看看朋友。
两人十分低调的来食堂吃饭,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黎炀背对着人,除了吃饭的时候摘了口罩,全程戴着口罩,也没人看见他,没想到却听到了刚才那番对话,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一向心高气傲的黎炀对这个薛老师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比他的魅力还大?
徐赞青看他那迷惑的神色,于是给他科普了一下人气超高的薛老师。
此人是海归博士,发表过几篇影响很大的论文,年纪轻轻就被云大聘为副教授了,更难得的是他长相英俊,刚来学校任职那会,简直轰动全校,上课的照片被学生偷拍放到网上,上过热搜。
徐赞青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把那人一顿夸,把他获得什么奖,发表了哪些论文都列举了一遍,简直夸得跟他们不是一个次元的人一样,眼里全是崇拜。
黎炀道:“真有这么牛的人?”
见黎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徐赞青以为他不信,又说道:“你要是不信,等你有空了去听听他的课就知道了,不过吧,你这个文科生可能你也听不懂。”
黎炀不屑道:“我才没兴趣。”
————
南方的夏季天气闷热,最近又时不时在下雨,空气黏黏糊糊的,热得让人烦躁。
薛与深回国也有半年多了,还是不适应这种天气,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体验过这种闷热的气候了。
研究生楼是老教学楼,有些历史了,除了研究生,其他年级的学生也会在这里上课,这栋楼还没有安装空调,平时上课都吹着电风扇,这么热的天,也没凉快到哪去,偏偏讲台还离风扇远,薛与深完全没感觉到有风,热得心浮气躁,在中暑的边缘试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薛与深松了一口气,说了下课,却没一个学生出教室,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薛与深收拾课件,终于在薛与深即将要走的时候,有人出声了。
“老师,期末考试考什么啊?”
“对啊,老师,考什么啊,能划个重点吗?求求了。”
“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拜托拜托。”
台下几十双眼睛盯着薛与深,满脸期待与忐忑,毕竟薛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别的科目老师好说话,早早地就给他们划了考试重点,生怕他们挂科了,唯独薛老师没有。
今天有两个人逃课去隔壁学校追星,正好被薛老师抓到缺勤,说再有下次直接挂科,他平时不苟言笑,大家都有点拿不准他会不会划重点。
大学不像高中统一出试卷,由科任老师自己安排考什么,有的是写论文,有的是正儿八经的考试,形式不一样。
薛与深除了带研究生,还带了本科一个班的高数,高数这门课自然是出试卷考试合适些。
考高数,划重点?死记硬背公式吗?
薛与深看着台下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想了想,说道:“课本拿出来,我给你们讲个考试范围吧。”
所有学生欢呼一声,齐刷刷打开了书,无比认真,生怕错过薛与深说的每一个字。
薛与深花了十分钟讲完了考试重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方向复习了。
底下的同学画好了复习的重点,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人在班级群里发消息说:
【咱们薛老师好像也没那么铁面无情啊,看看,划了这么多要点,不愁没方向复习了。】
【就是,薛老师还蛮好说话,本来还以为他不会答应呢。】
【吓死我了,还以为这个学期要挂科了,幸好幸好。】
等薛与深走出教室,突然听到教室里有人哀嚎道:“救命!全是重点,整本书都是重点!”
薛与深远远地听到了那声哀嚎,像极了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尖叫鸡。
薛与深刚回到办公室,同事就凑上来问道:“薛老师,明天有空吗?咱们几个老师一起聚聚?”
薛与深刚要说话,就接到了老妈的来电,只得朝同事摇摇头,出去接电话。
老妈开口就催他明天去相亲。
薛与深想都没想,直接了当地拒绝:“我没空。”
陈月喋喋不休道:“你看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看看你同学们,哪个像你这样,只知道工作工作,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要跟工作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