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郁柠身体前倾,凑近镜子,绷直嘴角,学着陆砚笛平时的表情,压低嗓音:“你追星难道不是为了让偶像为你服务为你创造更高的价值吗。”
郁柠学够了,摘下眼镜,又忍不住乐:他叔到底是怎么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啊。
*
等郁柠洗漱结束出来,陆砚笛已经睡了,平躺在床,被褥起伏的很缓。
郁柠松了口气,抿着唇轻手轻脚走过去。
关掉灯,郁柠攥着手机悄悄从床尾爬上床,生怕惊动男人。
他的床够大,唐媛专门给他订做的两米五大床。躺下来后,两人中间甚至还有很宽的间隙。
郁柠轻呼了口气,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眼睛适应黑暗后,隐约能看见对方侧颜——眉骨,鼻梁,唇峰,下颌,微凸的喉结,线条流畅的高低起伏,有种险象环生的美。
收回视线,郁柠打开手机,一道刺眼的荧幕光瞬间照亮房间一隅。
大概是灯光太亮,男人眼皮微微动了动,出声:“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郁柠一惊,问:“你没睡着啊。”
陆砚笛睁开清明的眼眸,伸手将床头柜的小台灯打开。
他温声:“就快睡着了。”
……这意思是被他吵醒了呗!
郁柠把手机摁灭,一把塞到枕头下面,翻个身背对着他,身体缩到角落里:“那你继续睡。”
陆砚笛看了眼无缘无故又在闹起别扭的小少爷,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你不准到我这边来。”郁柠突然坐起来,用手在他身边划了一条三八线,说:“这里是你的位置,线内是我的地盘。”
陆砚笛看了眼那条线二八分的线,他规规矩矩睡在自己的位置不难,但上回在酒店里被一脚踹下床的陆总如今尚心有余悸。
他忍不住问:“……你的地盘够吗?”
“……”郁柠冷不丁被噎了一下,瞪着他两秒,拉过被子盖上,瓮声瓮气地说:“我睡相可好啦。”
陆砚笛唇角轻勾,眼底莫名带着几分纵容:“嗯,你睡相很好。”
“关灯。”
床头灯熄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郁柠在陆家一周没睡个好觉,回到家,躺在自己被窝里,不一会儿就困意来袭,没过多久,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黑暗中,陆砚笛感觉到身边的人睡了,也准备收拢睡意。
就在他快要入睡时,身边的人开始动了。
很细微的声响。
陆砚笛没放在心上,因为这场床比酒店的床大许多,只要郁柠不横着睡,是不会踹到他的。
想到这儿,陆砚笛安心睡了。
二十分钟后。
卧室里仍然很静,但理应睡在大床里侧不知何时没了人,只剩了一床被子。
黑暗中,大床上若有若无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
陆砚笛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感觉被双手双脚缠住的窒息感,脑袋里不合时宜响起了那句——我睡相可好啦。
五分钟前,要步入梦乡的陆总骤然被靠近的人惊醒。事情发生的太快,陆总甚至没反应过来,等他想着要将人赶回原位时,已经被当做“人形大抱枕”抱住了。
郁柠睡觉时喜欢抱东西,今夜他本来没想过会这么早睡觉,再加上闹了点不愉快,就忘了抱东西,于是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就下意识找抱枕。
陆砚笛洗澡用得沐浴露是他的,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郁柠自然将他认领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薄透的蚕丝夏凉被。郁柠采用的是一个侧睡的姿势,他垂着脑袋,下巴抵着陆砚笛肩膀处,气息均匀,温热,若有若无地搔在肌肤上。
陆砚笛喉结轻滚,闭上眼半秒,复尔睁开,低头。
细碎柔软的发丝扫过下颌,莫名的犯痒,他想伸手将毛茸茸的脑袋拨开,手动了动才想起半边胳膊被小朋友压得死死的。
陆砚笛费力腾出一只手,摸着床头灯,打开。
昏黄的光线均匀洒满房间。
他稍垂眸,抬起手刚抚在郁柠额头上,小心地想将他位置上挪。
郁柠一歪头,嘴唇嗫嚅,发出梦呓声:“……鱼子酱……芝士焗口蘑……红酒……牛肉好吃……”
两人相距极近,姿势甚至算得上亲密。
郁柠每一声梦呓,每一次呼吸,以及每一点细微动作,都能清晰入耳。
陆砚笛修长手指轻触碰在郁柠额前,忘了动。
暖色光晕在郁柠五官上,睫毛如两把小刷子,在眼睑洒下阴影,鼻头圆润精致,嘴唇红润小巧,真的很像一只小猫。
“想吃……”不知梦到了什么,郁柠唇角微翘,呢喃了一句。
梦里都想着吃,还是一只小馋嘴猫。
陆砚笛呼出的气息带着轻浅的笑,食指竖在郁柠唇瓣上,明知道小朋友听不见,还是轻声:“嘘!不要吵。”
沉默间,郁柠嘴巴突然动了,像是要吃什么东西那样嘴唇张了张——在梦里肯定吃不到什么,但梦外却不小心含住了陆砚笛的手指。
“…………”
陆砚笛眼睛微眯,看着手指尖被两片嫩红的唇瓣含住,柔软的,湿热的,潮润的,完全不一样的触感包裹着指尖。
偏偏“罪魁祸首”以为吃到了好吃的,闭着眼无意识地轻吮了吮嘴里的手指,手臂陡然麻了一瞬,无数个念头滋生了出来。
陆砚笛被那些念头惊了一下,缩回手指时,残留在指尖的湿润热度仍然挥之不去。
似夜里的星星之火,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蔓延。
陆砚笛闭上眼,压下那些莫名念头。
几秒后,他又皱着眉掀开眼皮,喉咙有些发干,上下轻轻滑动了一下,盯着天花板。
眸底如一潭幽深的水,深不见底。
深夜有点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陆砚笛开口:“郁柠。”
他声音沙哑,听起来有几分热。
“睡里面去。”
陆砚笛刚想把人从身上弄下去,郁柠先动了。
他不耐地呻·吟了一声,小猫儿似的用下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手臂往上搭去,指尖不小心在陆砚笛喉结上很轻地划了一道。
陆砚笛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