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大财了就不认识兄弟了?大家都叫我‘胡子’?你啊——我说啥好呢?”自称“胡子”的男子一脸无奈,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三磨叽”整得很不好意思,赶紧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吧,这些年大脑是让酒给拿的,记性不好忘性挺大。兄弟,实在想不起来了咱们在哪儿……
“胡子”一把拉起“三磨叽”的手,说:想不起来就慢慢想。酒下去,感情上来,你就想明白了。三哥,啥都别说了,相请不如偶遇,遇上就是缘分。今天给兄弟一个机会,我请客!走,就近找个饭店,我请三哥喝酒。大冷的天,而且刚出正月,正是喝酒的好日子。
出门时听到喜鹊叫了吗?咋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三磨叽”心中暗想:你小子可是自己撞枪口上来的。主动送上门的酒,不喝的话天理难容啊。
“三磨叽”又假意客气了一番。“胡子”连拉带拽,他是半推半就,便把三轮车锁在了饭店门外,两人勾肩搭背走了进去。
屋里很暖和,热气扑面,香气扑鼻。环境不算雅致,却很干净。
“胡子”非常豪爽,从点菜就能看出来了——锅包肉、回勺肘片,外加尖椒干豆腐和小白菜炖粉条。有荤有素、有炖有炒,整得挺硬实。酒嘛,自然是瓶装酒,而且是饭店最好的那种。
“三磨叽”受宠若惊,不住地客气推辞,一再表达谢意。
大吃二喝酒过三巡言过四轮菜过五味,“三磨叽”愣是没想起此人姓甚名谁,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一口一个“胡子”或兄弟叫着。菜香酒好话语投机,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突然,“胡子”的手机响了,他很客气地转身走到一旁去接听。
趁此机会,“三磨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抓起酒瓶将杯中酒倒到原来的位置,这才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扔进嘴里。由于速度过快,差点儿没把自己噎着。
“胡子”笑眯眯地回到座位,说:真他么么的扫兴。
“咋了,兄弟?”
“我家你弟妹,这个败家娘们儿,出去倒垃圾忘带钥匙了,这不嘛,把自己锁屋外头了。真是把她给能耐的。”
“不行把窗户撬开,跳进去……”
“三哥,我家是楼房不是平房,咋撬窗户啊。”“胡子”往外一指,又说,“就在前面,过一个十字路口儿——对了,现在窗户上有霜看不出去。”
“三磨叽”举起酒杯,说:真行,你都住楼了,混得不错啊。
“必须的。一会儿出了饭店你就能看见了,前面那个小区,一号楼、二单元、三楼,才一百多平,不大。三哥,你兄弟近几年混得还行,不敢说风生水起吧,那也是相当不赖。以后再来红楼市区就找我,别的忙帮上帮不上不说,我只定能请三哥喝酒、唠嗑,就图个乐儿。”
两人碰了一下杯,“三磨叽”喝了一大口,“胡子”轻轻抿了一下,连胡子都没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