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中的歌姬恰好一舞毕,三尺水袖回旋一收,银风铃叮当作响,舞低杨柳楼心月,婵娟美人衣香鬓影。
乐有初甫一入门见到的便是这番旖旎风光,云怀瑾挑了挑眉,一挥手,歌姬朝来人微微一福,欠身退下。
乐有初勾唇,连作礼弓腰都懒得动,站着道:“参见殿下。”
扶南站在后头,自是随主子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坐在主位的男人这才稍稍抬首,一身暗紫衫,剑眉驼峰鼻,一双黑眸狭长却窄扁,单眼皮,漆黑的瞳仁精光闪动,盯人看时如毒蛇如猛虎,犹如盘旋于丛中的野兽,叫人生出冷意,他笑了一笑,这么看就怪不得明安公主曾对她芳心荡漾,生得也是极俊秀气的,不过透着丝暴戾的气势。
“王妃客气什么?坐吧。”他将腿从案上放了下来,淡淡道:“久违。”
“昨日不是才见过么,久违什么。”乐有初微微一笑:“不知殿下寻本妃是有何事?”
“王妃不是正等着孤主动找上来么?孤自然不会做出不遂人意的事。”
“哦?想不到殿下心胸如此宽广。”乐有初坐到主位旁边,扫了眼那盘尚未落定的棋局。
云怀瑾张嘴含住宫女递来的新鲜荔枝,笑道:“怎么?王妃也下棋么?”
“闲来无事才玩弄几番,棋术不足挂齿。”乐有初道。
“王妃还真会说笑,昨日画那鸿鹄也是这几句说辞,不也是将癞蛤蟆画得活灵活现?”
乐有初抿唇笑:“殿下好眼力,果然是同类才能认出同类。”
云怀瑾冷了脸,笑得假痴不嗔,讥讽道:“好一张伶牙俐齿,同时戏耍三国的公主果然不一般。”
“殿下谬赞了,不过本妃受得住。”
“与孤要来一局如何?”云怀瑾看向她。
“未尝不可。”乐有初毫不客气,执黑子落于天元。
云怀瑾挑了下眉,边落子边道:“前些日头孤还在好奇,楚晏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些年,如何看都是忠贞不渝,怎么突然就投靠了你呢。”
“现在怎么看呢?”乐有初睨他一眼。
“他一直都就将孤当成走向你的跳板罢了。”云怀瑾笑了笑,道:“只是好奇,你给了什么?”
“说出来怕殿下不信。”
“哦?”
乐有初吃他一颗白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添油加醋扯谎:“他说紫滕傍墙生,只怕殿下这道危墙迟早压死他,这才跑来投靠本妃了。”
“危墙?”云怀瑾摇头失笑:“看来王妃成竹在胸,就不怕被伺机报复?”
“殿下担心担心自己。”
云怀瑾眸光微沉,耻笑道:“王妃既然来了,还能出得去?”
“殿下请君入瓮,就不怕黄雀在后?”
云怀瑾耸肩,淡定道:“黄雀得先进得来。”
乐有初顽劣一笑:“若黄雀本就在宫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