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呈上一把铁剑,她起身,攥紧了剑柄提起。
“一柱香内结束。”
萧昕严冲她得意地挑眉,打定了主意等会要将她逗弄得抬不起头来,将宝剑沾进了墨桶之中。
比赛正式开始。
乐有初将剑峰一指宣纸,画出一道墨痕。这第一笔刚落定,萧昕严便按捺不住崇心,将刚沾上墨的剑洒向她的宣纸,流下点点黑痕,好在她闪躲迅速,否则这身衣裳怕就要遭殃了。
萧昕严眉头一皱,她没料到对方竟能躲后这一剑,眼下只当她是侥幸,索性不顾自己的作图,身形一侧打断对方一笔。
“公主,还可以这般玩法?”乐有初抿唇,叫人以为她在羞恼不满。
两人剑身相抵,萧昕严见她如此,便更是骄横,眼珠上上下下地将她当成货物打量,“不是说了么?没有限制。”
这话在此时说来倒变了味,不少人脸色一凝,毕竟这可能是会造出人命来的事,就算是个妓子,好歹也是王爷亲定的妃子,又怎能容他人鱼肉?
可又正是如此,萧昕严才敢如此理直气壮地冒犯,身份地位正是她骄纵的本钱,她可不信这百庆国会因一个小小妓女与她明安国过不去。
更何况,萧昕严扫了眼楚晏,这在场的金陵王不也是不动声色,没有一丝阻挠的意思?那表情就像好整以暇,十足期待?
“公主这么说,本妃可要害怕了。”
乐有初看着她突然松力,萧昕严的剑不及收力,失去支撑只能猛后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踩着了墨桶,一桶墨水就这么浇在了衣摆,蔓延向四处流去。
萧昕严登时躁了起来,将剑峰直指她的鼻子,“你!你!”
“本妃如何?”乐有初的凤眸平静无澜,好似沉寂百年的一潭乌黑的死水,分明嘴角半点弧度都没有显现,而眼底却好似端着数不尽的讽刺与恨水,又隐现着威言,她莞然道:“公主玩归玩,可要小心些地上,切莫摔着了,本妃可赔不起贵国的千金公主。”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萧昕严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躁烦,她冷笑,“王妃还是关心自己吧。”
前年离王生辰宴也在老臣们已经惊出半身汗,萧昕严这眼神太熟悉了,若说方才她只是想逗弄王妃,那么眼下就是要动真格来了,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议:“王妃这般挑衅,倒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角色,接下来可有她苦头吃了。”
女眷们今日对王妃抢了风头这事本就介怀于心,此时更是想亲眼瞧她出丑,又不想衬得自己心脏狭窄,便佯装一副担忧的脸色,与身旁的姐妹交头接耳。
离王坐在席上浅笑着,喜闻乐见这等妙事,见乐有初气定神闲,分明高高在上,胜券在握还要作伪一副弱者的表情,不正是要激出明安公主的怒气么?
芥川七也是个有眼色的,即便看出乐有初心中诡计,他也不打算出言喝住妹妹。
毕竟明安国民风开放,男女皆可习武,自幼便在草原上御马疾驰,以猛兽为猎,更不谈明安公主,性格虽然狂野,但武艺没在话下,这等游戏在明安国不过是切磋武艺,萧昕严又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妓女?
乐有初继续她的墨画,不去听周围的议论纷纷,侧首看到了楚晏正看着她,笑了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