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安生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干脆起身走回房间。
一推开房间纸门,便见五条悟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吊起来的灯笼,投出橙黄的灯火,将底下五条悟的眉眼照得温柔缱绻。
灯光之下,他冰蓝的眼眸愈发璀璨,闪烁着亮光。
此时的五条悟身穿睡衣,抱着枕头盘着腿,见安生回来了,出言问道:“去哪了?”
在外面长椅坐了大半夜,又经历麻仓好之事,安生略带疲乏。抬指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答道:“无聊回去散散心。”
“散散心!”仿佛按住某个炸弹开关,五条悟声音拔高,“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大半夜!心里还有没有我!”
咄咄逼人的语气,配合满含痛苦的神情。安生扫了他一眼,真诚建议道:“再外加眼泪就更完美了。”
“微微安生你……”见安生不接戏,五条悟戏精的心消了大半,但一想到自己真的等了大半夜,他又鼓起脸颊努力生起气来。
依照安生的提议,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来,语气无比的悲伤:“原来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吗……”
而安生自顾自进盥洗室洗漱换衣,整理完毕再入卧室,恰好撞见五条悟再续的戏精剧本。
知道他在生闷气。换作平时,安生哄哄不算什么,但今晚麻仓好的事,让他心乱如麻。最重要的,还是麻仓好最后留下的那一句话。
“我以为,自己真的不喜欢了,在放下了。”
麻仓好说的话,却是安生当时的心声。
目光落在房间里的五条悟,安生麻利的手脚停住了。他眨了眨眼,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五条悟。
他曾经的梦想。
两个小男孩并躺睡着了。梦里,小安生梦到了长大的五条悟。醒来,五条悟细细的手指勾着他的小拳头。
是如此的亲密。曾经。
橘黄的灯笼笼罩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像是乌云移走,他的脸白如月,苍白一片。
看在眼里,五条悟收了戏精的心,试探地喊道:“安生?”
小小地应了一声,安生不说话。唇也渐渐跟着白了起来。
见状不好,五条悟丢掉怀抱的枕头,起身一个健步冲过来,一只手拉住安生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怎么了?”
摇头说着没什么,安生的身体不由往后,步步后退,直至抵到门口的纸门。而五条悟也跟着他步步前行,眼睛始终不离他。
“脑海又突然闪现画面了吗?”五条悟表情严肃。
在过去,这种事时常有。五条悟他偶然听父亲说过,安生的天赋虽然特殊又稀有,但充满着不可控的危险。
安生再摇摇头,像是心中烦闷把门推开通风,领着五条悟往门外走。他低着头,小声道:“我只是……累了……”
五条悟依着他往外走,停在走廊,站立在门口。他咬了下唇,抬手摸摸安生的脑袋:“没事了,哥哥我在。”
适时抬头,安生疲惫地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说着,他当着五条悟的门,当机立断地合上纸门。
“???”五条悟。
感觉……自己被驴了……
然而在外大吵大嚷的五条悟,没能再敲开门安生的门。
安生背脊抵着门,静静地没有动。听到门外夏油杰强拉硬拽费力拖走了五条悟,他紧绷的背脊骤然一松。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他不该,至少不能……
再一次地……
过了很久,安生放弃似道:“算了。”
房间内,无人应答。
·
第二天的个人赛。
开始前,安生提前订好了回去的车票,并谢绝了东京咒术高专一干人护送回去的提议。
唯独五条悟没有开口。他臭着脸,还在为昨晚被驴的事生气。
原本指望安生来哄他,岂料安生忙着搞后勤,沟通交流传达信息,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事都做,就是忘了他这么大个的雇主还在这。
“太过分了!”五条悟怒声道,最后一次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安生身上。而安生在帮后勤老师检查现场,丝毫没注意到他。
嘴角一扯,墨镜一带,五条悟谁都不爱。他扭头向身旁好友夏油杰宣布:“等一会开始的个人赛,我对禅院直哉。昨天还没打够他!”
夏油杰硝子对视一眼。夏油杰掩嘴道:“昨天是为安生君打的禅院直哉吧?”
“今天也是因为安生打的禅院直哉。”硝子一语道破。
但是,昨日今天,心境全然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