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清了清嗓子,努力放柔声音亲切说,“你们平常喜欢玩什么?”
关小宝一听,小手掰着开心炫耀道,“我们喜欢玩——老虎吃花生、老虎吃糖糖、老虎吃糕糕……”
“……”张忠国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干干笑了两声,望着还在等他做决定的一伙小孩子,垂眸一思,忽然肃起面容说,“咱们今天不玩那些游戏了,叔叔教你们兵抓贼的游戏好不好?”
“不好!”其实还是想骗点花生吃的关小宝,小脸立马一凝,不乐意地出声反对。
“小宝,不能没礼貌!”坐在桌边看着关小宝和张忠国相处的王素芬,脸上一板,出声呵斥。
张忠国连忙回过头,“婶子,没关系,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看到张忠国的友好态度,王素芬脸上佯装的怒气散去,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边,张忠国蹲下身,望着关小宝柔声劝道,“小宝,兵抓贼的游戏可好玩了,叔叔小时候就是玩这个,我们都玩这个。”
关小宝翘起小嘴,不服气地晃着小脑袋说,“我爸爸小时候不是玩这个的,他都玩吃老虎、吃野猪、吃大狼的游戏。”
张忠国窘迫一笑,余光瞥过不远处的王素芬,深吸一口气,继续和颜悦色说,“兵抓贼的游戏好玩,你看叔叔小时候玩了,所以长大后就去当了兵,成了保家卫国的军人。”
关小宝憋了憋,凶起小脸争辩道,“我爸爸也厉害,他都玩吃老虎的游戏,大了以后……”
“大了以后就只能当个破厨子!”撇着嘴的王素芬嫌弃接话。
以爸爸为荣的关小宝:……
“哇哇哇……爸爸的厨子才不破呢,他说给我带肉肉,做红烧肉吃的。”顿觉被王素芬伤了心的关小宝,小脚一跺,屁股一扭,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张忠国心里越发尴尬。
他无措站起身,望着一边喊爸一边哭的关小宝,心头一哂,对走过来的王素芬无奈告别说,“婶子,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些事,就不留着吃饭了,您先忙,我走了。”
抱起外孙子的王素芬一急,赶忙追着留人喊,“诶忠国,别走啊,这马上饭就好了……”
“不用了婶子,我先走了,您留步。”
几个大步一跨,张忠国瞬间走出去老远。
追到院门口的王素芬,看着那道离去背影,心头憋着口气,一时之间不上不下梗得难受。
正巧到屋门口的关磊,带着刚从地里回来的钱婶子,一脸莫名地暼着张忠国,诧异说道,“欸,这怎么走了?”
王素芬失落地收回视线,两眼一瞪迁怒说,“小孩子家家的管什么闲事,回去把柴砍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出门荡,一点也不晓得替爹妈省点心!”
啥都没做,就被劈头盖脸一顿呲的关磊,心塞地摸着下巴咂咂嘴:得……又当出气筒了!
“素芬,人咋走了,相看得怎么样了?”
王素芬低眸看了眼哭声渐小的关小宝,心里忧愁不堪,拧起眉叹气道,“不知道呢,唉,多半是又不成。”
钱婶子怔了怔,陪着一块皱起脸,唏嘘说,“不成啊,那没办法了,这件事就算了。”
王素芬定定地看着转身回家的钱婶子,回过神后,晃了晃怀里哭声消下去的关小宝,憋着怒火道,“你不是要哭吗?现在怎么不哭了?”
关小宝拿小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嘴一咧,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说,“外婆回,妈妈说吃饭饭啦。”
快被气死了的王素芬:“……”
她站着不动,抱紧怀里的关小宝,气汹汹道,“关小宝,你那亲爹还没等到你生下来就死了,你哭他干啥,都哭晚了!”
关小宝甩了甩小短腿,奶凶奶凶地反驳说,“才不是呢,我哭早了!”
“噗!”
气急的王素芬,将怀里的小外孙一把放下,迅捷拎起关磊的耳朵,阴着脸发火骂道,“你笑什么笑!都是你这个当舅舅的不学好,教坏了小宝,你现在还有脸笑!”
比窦娥还冤的关磊,扯着王素芬的手冤枉大呼,“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教他说这些。”
“妈,你别怪小磊,人家不想相看就算了,这事就揭过。”默默松了口气的关小言,走到院门口,将亲弟从亲妈手里解救下来,温声劝道。
王素芬气愤地一甩手,连带瞪了关小言和关磊两个人,最后,指着关小言恼火骂道,“哼,你也不是个省心的,你们就气死我吧!”
看着王素芬气势汹汹地跑回屋,关小言和关磊俩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摇摇头,带着关小宝紧随踏进院门。
还不知道外婆要被自己气死过去的关小宝,欢乐地拉了拉关小言的手,两只小脚快乐蹦起,稚气说,“妈妈,要吃饭饭了吗?”
关小言脚步一滞,看着儿子笑了笑,“还早呢,没到吃饭饭的时候。”
关小宝失落地点点头,小嘴撅起,仰头望着天上还斜挂着的太阳,如大人般心累地叹了口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