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怎会猜不出是庄主又让甘大夫生气,这情景每次在甘大夫给庄主诊脉之后八九不离十就会出现一次,缩了缩脖子闭上嘴端着药进去了。
汉子进去的时候,见杨晏清正掀了被子就要下床,顿时上前一步放下手里的托盘将人又按回到了床上。
“庄主!外面真的冷。您就在床上安心躺着啊!您要什么属下去替您取来!”
杨晏清无奈的抬眼:“我想如厕,你替我去?”
汉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竟然端着药送到杨晏清面前,一脸耿直道:“那您先把药喝了,然后一起上?”
杨晏清木着脸接过药碗,屏住呼吸将那碗深褐色的药汤灌下去,面无表情地将碗递回去。
汉子十分自然熟稔地从旁边拿过毛绒大氅给杨晏清妥帖地裹上。
杨晏清:“……”
汉子不解地挠头:“您不是要去如厕?福州这庄子和山庄构造差不多,离得不远。要不属下引您去?”
杨晏清:“……不必。”
幸好当年决定将淮舟待在身边而不是淮济,若是天天被被这种天然的性子怼着,少说他得忍不住解封内力将这个只长个子不张心眼的家伙打出去。
淮舟和淮济算是师出同门,当年杨晏清先后救了两个孤儿带在身边,教又不会教,好在后面杨晏清这随手捡人的习惯没改,到后面捡回鹤栖山庄的人越来越多,身份种类也是十分驳杂不一,两个孩子就这么被摔打训练着长大了。
甘大夫也是当年被仇家追杀之时被杨晏清捡回去的,和其他被捡回去的人一样,这位老大夫伤好之后就赖在山庄不走了。
好在杨晏清做生意的能力和搅动朝政的手腕有的一拼,鹤栖山庄这些年铺子一家接一家的开,利润一年又一年的翻,才不至于养不起山庄里的这些身份各异的“闲人”。
六年前的那场惊变,美滋滋当着小县官被山庄锦衣玉食养着的人去了趟京城回来就成了那副样子,差点没气得鹤栖山庄的人抄家伙上京城掀了萧王室,好在被杨晏清温声压了下来。
只不过这些年但凡是萧家的铺子,生意都可以用惨淡来形容,王室宗亲的手里头还真都不富裕。
要不然詹王当初怎么会盯上私盐和军饷这么要命的东西?
杨晏清这次出京是早早给淮济送了信的,只不过没想到中间出了些岔子,淮济慢了萧景赫一步,赶到之时杨晏清又尚在昏迷,只能远远跟在后面等杨晏清醒过来。
“上次查的事有结果了吗?”绕着宅子逛了一圈放风完毕的杨晏清裹着大氅坐在床上,软乎乎的毛毛里只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无端端看着小了好几岁。
淮舟点了火盆之后又提来装了水的铜壶放在炭火上烧着,回答道:“查到了,青州和云州交界处有座山,当地人也没给起什么名字。因着那山实在是陡峭,别说攀爬不易,就连路都找不到一条,来往路过的商队镖车一般也是绕着山脚走,当年失踪的那批云州叛军,想必就是躲藏进了山里。”
说起那座山,杨晏清倒也不陌生:“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对了,靖北王府名下的那些商铺盈利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