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是我啊,乐游,我可以进来吗?”
“乐游叔,请进。”
咯吱的门声,将一屋子的沉默也吵走了。
乐游瞧着满星河,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的落魄和丧志,微微有点意外。
“乐游叔……”
“你躺着。”乐游叔叹叹气,“我呢,出去了一趟,心里还是念着你,孩子,可好些了?”
“叔,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争争,还让你们跟着担心。”满星河低着头,无奈地笑了笑。
“唉,小子,人生的路,长着呢,你才遇到多大点事情?你自怨自艾也没用,人生的道路,从来都是不如意者多一些,人啊,只能靠着那屈指可数的乐,度过一生,便已经圆满了。所以,是苦是乐,完全取决于自己。”
满星河抓着被褥,用了许多劲儿。“星河从小就受叔你的教导,却始终做不到叔的豁达与乐观。”
“你这小子,成熟的代价是苦难。无忧无虑谁都希望,天不遂人愿,那我们就只能将苦难嚼烂,笑看人生罢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路还长,不就是一条腿么?乐游叔我……”
乐游说话向来洒脱,是把满星河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爱,说完就拍了拍他受伤的腿,规劝这死心眼的孩子。
只是,这一拍,蓝底祥云的被子莫名的动了一下,这明显是刚刚拍打后,膝盖以下腿部的本能弹起。
乐游叔的表情立即就凝重起来,满星河吊着半条命回来的时候,他就亲自诊脉,满星河的腿除非是一品山荭和紫藤玉膏,不然,满星河此生必然是残疾终身。
可……不过数日,他的腿……
“乐游叔我……”
“别说话!”乐游叔反手就按住满星河的手臂,不过须臾,心中已然有了结果。
“叔……我……”
乐游叔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床前满星河的鞋子,鞋子是干净的,但鞋子周边多少还是留下了已经凝固的泥泞。
这迹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阴雨天气,乐游昨夜冒雨进得城,不用问,乐游心中已经有数了。
“叔,叔我……”
满星河从未看到乐游叔这般的失望和失落,本就有一种把柄被抓住的愧疚感,现在更是慌张无措。
那可是亦师亦友,更如父亲般疼爱自己的乐游叔啊。
“你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了。”乐游叔长叹一声,“命呀,是命啊,都是命。”
“叔,我没得选!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不是我这条腿!争争那丫头,她有多善良多纯真我会不了解?别说一条腿,就是我永远躺在床上,你和她,都不会舍弃我!”
“那你又何必招惹那群人?孩子,你做任何选择,乐游叔都不会拦着你,这是你的人生!但你这一选择,你的人生,从此与安稳再无瓜葛呀!叔……叔答应了至今,这一辈子都要守护你,安稳一生呀!”
“我若安稳,就不能护住争争!那日,小国舅质问我,我拿什么去救争争,我哑口无言!我既无功名,也无财富,更别说权贵了,我书生一个,拿什么去护我的家人?”
“你糊涂!王侯将相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还不是平民老百姓?可以这样说,如果三百六十行的普通人,这大迹的江山,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算个屁!”乐游叔一时气急,拍着板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