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出了外宫，来到了繁华的街道，程南掀起车帘，哪哪都觉得好奇。

上一次看见这些东西，还是在梦境里，陪着程絮一起的时候。

不过那次想的是梦境，他总觉得不真切。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来了。

“小青子，咱们带的那些金子，够花了吗？”

宫里虽然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规矩太多，还得天天应付着景苒阴晴不定的脾气，束手束脚的，总觉得不快活。

宫外就不同了，景苒还不在身边，他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够了够了，都够买几处宅子了。”小青子也是隔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出宫，兴奋程度不低于程南。

俩主仆就这样各自扒着车帘，睁着眼睛，一路从出宫讨论到了相国府外。

程絮早已在门外等着了。

身后跟着一众的老仆，看见远远而来的马车，皆红了眼睛。

那孩子是他们疼到心窝里的，性子单纯，这样像白纸的人，被困在宫里头，过的是什么日子，程絮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当初若不是看着那孩子，依了他那句，自愿。

她一开始哪怕拼死抗旨，也都不会眼看着宫中的人把他带走的。

到底是情之一字，太过殇情。

马车稳稳停在相府门外。

程南一下马车，就看见站在门外的程絮。

她的眼尾已经生出细纹，头发也不再富有乌泽，岁月在她身上的痕迹很明显，异常醒目。

程南有些僵，程絮的眼神，慈爱关怀也过炙热，他被盯的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属于原主的人生，这也是属于他的家人。

“母亲……”他轻声的喊了一句，看着程絮走到他面前，视线从他身上不移片刻，上上下下的把他看了一遍。

“好，好……”

回来了就好。

不知道是情绪感染了还是什么，程南也觉得有些难过，虽然他本人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也没感受过什么母爱，但眼前这股浓厚的情绪，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有些感染了。

程絮很快就平复好了情绪，她朝着程南恭谨的行了礼，认认真真的说着：“臣见过辛妃。”

虽然这称呼在宫里听多了，程南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么被程絮喊出来，还是原主的生母，程南总觉得脸热。

他这软饭吃的是真有排面。

“不用这么客气，母亲还是喊我小南吧。”

也不知道程絮有没有听进去，一行人就被接进了相府内。

程南看着眼前眼熟的布置，和梦里的场景几乎没什么差别，但就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哪里呢？

他想了想，突然停住了脚步，问着身边的程絮：

“母亲，父亲人呢？”

远处街道外，看着那行华贵车马，进了相府，为首的人，朝着其他几个监视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各自散去。

“主子有令，务必将程南斩于宫外。”

景苒敢在这个关头放他出宫，就是把他的命放在滚动的刀刃上。

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她对那些跟随的暗卫太过自信，能万无一失的护住他？

这位九五之尊，还真是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