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7.第七十七个吻(1 / 2)薄荷味热吻首页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6036小时后可刷新阅读。程亦川打完水回到宿舍四仰八叉躺床上发呆,窗外是风雪呼啸的夜。

闲的发霉他翻了个身,摸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程亦川是男孩子鲜少主动往家里打电话一般都是被动联系。因此,那头的莫雪芙女士接起电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三言两语后就试探着问他:“都安顿了好了?”

“安顿好了。”

“那边条件怎么样啊?不能比省队差劲吧?”

“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就好……”当妈的顿了顿话锋一转,“那一切还顺利吗?见着教练没?室友好相处吗?”

“挺好的。”他言简意赅兴致缺缺。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莫雪芙眯起眼睛,补充一句,“小川妈妈希望你有一说一不许为了让我们放心,就报喜不报忧。”

程亦川又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谁欺负我啊?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他在这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家父母是中年艺术双人组搞摄影的常年在国外。就算真有人欺负他他们也只能干着急,难道还能飞回来不成?

程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适时响起:“给我给我,电话给我!”

莫雪芙:“干嘛啊你,儿子给我打电话,你插什么嘴?”

程翰插不上队,只能大着嗓门儿冲程亦川嚷嚷:“儿子,要真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揍!能动手咱们尽量不哔哔!大不了爸爸给你出医药费”

“呸。有你这样教儿子的?给我一边儿去。真是越老越没样子!”

“我怎么就没样子了?你昨天还说我每一个样子都是你喜欢的样子”

“住嘴!”气急败坏的捂嘴声,因为太急,力道稍重,听上去无限接近巴掌声。

果不其然,程翰惨叫了一声。

一通电话,打着打着,变成中年组虐狗现场。

程亦川:“……”

当面就秀起恩爱来,完全不把他这个儿子放眼里。生无可恋。

通话末尾,莫雪芙说:“小川,妈妈再给你打点生活费吧?”

“不用。队里吃住全包,津贴比省队的还多。而且之前打的还没用完。”

“没用完就使劲儿用。平常训练那么辛苦,周末出去放风了,好吃好喝”话到一半,想起国家队的规矩,运动员不可以在外面随意吃喝,于是话锋一转,“那就多买点好看的衣服,我儿子长那么帅,要当基地最耀眼的风景线!”

雷厉风行如莫雪芙,电话结束后转账的信息就到了程亦川手机上。说是生活费,金额却高达五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这个数生活费的可不多。

他趴在床上打了个呵欠,其实也习惯了。

那对中年夫妻是搞摄影的,充满艺术细胞,说好听点是浪漫,说难听点就是浪,满世界跑,难得归家。程亦川自小跟着爷爷奶奶住东北,父母缺席了孩子的日常,大抵是有补偿心理,就大笔大笔往家里打钱。

他爱画画,父母一通电话,动用关系请了市里最贵的油画老师给他当家教,一对一。

小孩子兴趣多变,画了俩月就搁笔不干了,说是要学跆拳道,父母二话不说,第二天就让奶奶送他去了少年宫。

程亦川的童年是自由的,选择的权利紧握手中,不差钱,可到底还是差了点什么。所以他在琳琅满目的爱好中挑挑拣拣、朝三暮四,钱是烧了一大堆,却什么也没能坚持下来。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至少滑雪这件事情是坚持至今,还成为了人生的大部分。

可他也只剩下滑雪了。

魏光严回宿舍时,新来的室友已经睡着了,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严冬时节,雪下得极大,他那厚重的外套都染上了一层白。

床上的安稳与他心里的烦躁形成鲜明对比,他重重地关上门,砰地一声把背包扔在地上,脱了衣服就往卫生间走。

程亦川睡觉很死,一般不容易被吵醒,可禁不住室友动静太大,于是热水器的声音、哗哗的水流声,和魏光严洗完澡后踢踢踏踏的走路声,连绵不绝往耳朵里灌。

他摸出手机一看。

夜里十一点。

以前在省队,训练时间是有规定的,每天六到八小时雷打不动。就算国家队的训练时间偏长,这位练到这么晚,恐怕也是偷偷在练,违反规定的。

那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在继续,程亦川皱起眉,翻了个身,拿被子盖住了头。

到魏光严终于关灯睡觉时,程亦川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闷响,猛地惊醒,睁眼朝对面一看,隐约看见魏光严一拳砸在墙上。

那动静能把他都吵醒,足见力道之大。

程亦川惊疑不定地躺在黑暗里,借着窗外传来的微弱灯光,看见床上的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下一刻,那团隆起物开始不住颤抖,无声而剧烈。

这是……吃错药了?

他莫名其妙地侧卧着,也不敢乱动,只定睛瞧着对面的动静。直到某一刻,厚重的被子下面传来了再也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哪怕只有一下,也足够清晰了。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释,他记起了薛同白天说的话

“你宿舍里那位,你还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他最近压力大,成绩提不上去,一直卡在老地方。这不,听说你来了,估计心里挺急的。”

他忽然间就了悟了。

很多人都以为,运动员最怕的是比赛失利,但其实不然。他们最怕的分明是天赋不足,不管付出多少汗水、再怎么努力,都难以突破瓶颈,只能滞留原地,直到被后来者赶超,黯然离场。

漫长的冬夜,窗外是飘摇的雪,屋内是压抑的泪。

程亦川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看着黑夜里抽泣不止的大男生,胸口的那股气,蓦地散了。